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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阵法波动,他和谢霓都熟悉无比。
这是太初秘境的入口。
楚鸾回拖着万里鬼丹,在太初秘境中斗法。谢霓放不下这个弟弟,一时没有破局之法,也无力分心,只留了印记,以待来日。
这件事情,单烽是清楚的。
这十日里,他去了一趟太初秘境,给楚鸾回留了点东西,照理说对战局大有好处。
可一转眼,太初秘境怎么跑到万里之遥的羲和舫来了?
难道里面的斗法已分胜负?
谢霓已身形化影,直奔太初秘境而去:“不好!”
轰隆隆!
云雾中,忽然钻出无数古藤的虚影,如狂蟒般甩动,在火海中搅出一道道巨大的漩涡。
干将湖里,可到处都是精纯的异种真火,就连万里鬼丹的本源藤龙也立刻燃烧起来。
即便如此,他居然拼着受创,也要离开太初秘境。
单烽一眼看出,自己留下的东西见效了,万里鬼丹比之前衰弱不少,无力离开秘境。
“楚鸾回占了上风,离破阵而出不远了。”单烽道,不知不觉也到了秘境之外。
谢霓的脸色却冷峻得多。
他五指攥紧,还在发抖,忽而抓过犼尾,在掌心里割了一道口子,挤了挤。血肉深处,竟然藏了一颗无忧花的种子。
单烽道:“藏得这么深,你怕我烧了他?”
谢霓道:“花种枯了。”
这是楚鸾回临行前,留给他的东西,蕴有本源之力,也是兄弟间的一缕感应,让他放宽心。可现在它却一片焦黑,只剩下了空壳!只有最后一丝气息。,还在挣扎着向他求救。
太初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目光如电一般,向秘境入口望去。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有小山般的碎石飞了出来,生生砸平了一座铁山。
那巨石朱漆斑驳,看得出一弯翘起的嘴角,居然是滑稽古彩菩萨的头颅。
神像被毁,太初无涯峰都碎了?
这一次大片云雾散去,秘境里的景象隐隐可见,到处都是神像剥落的碎片,这滑稽古彩菩萨原本是倒立着的,头顶朝地,这会儿头颅缺失,却被一张戴冠的猴面所取代。
薛云?
那猴子咧嘴而笑,露出獠牙,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三个金红色的篆字。
救、不、得!
也不知道谢霓看到了什么,身形一闪,已掠进了太初秘境中。
单烽也没有阻拦,这件事情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只是犼兽的尾巴,像剑戟一般紧绷着,深深刺入了地里。
他身边一段焦黑的枯藤,突然也沙沙地笑了起来。
“老藤,你笑什么?”单烽道,“是我没把你烧干净?”
“我笑鹬蚌相争,倒让这猴子的一缕恶念得了利,”万里鬼丹的声音道,“呵呵,你倒想得出来,用火虻来对付我!”
藤条的焦黑处,居然爬满了棕红小虫,它们吸饮了太多汁液,肚腹透出红光。
这就是单烽留在秘境里的东西。太阳真火化作的火虻!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能够在强弱双方之间,缔结契约,不断叮走强者的修为和寿元,再哺给弱者。
它吸走的修为极其微薄,叮人却极痛,纯纯让人恶心。因对火灵根有奇效,极能激怒这群炮仗,所以得名为火虻。
偏偏,单烽在秘境里放了一大群!
他知道楚鸾回和万里鬼丹已是共生相杀的关系,不能一把火烧死,就顺着楚鸾回的法子,助其一臂之力。
这么一来,万里鬼丹不光要被暮春草抢夺养分,还要被成千上万的火虻叮咬,太阳真火化作的火虻,根本无法灭杀,又不会吸得太猛,将火候拿捏得极为歹毒。
万里鬼丹自入道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身上大半灰白的枯藤,都是被气出来的。
楚鸾回夺取力量的时间,被生生缩短了一大半,破关指日可待——
万里鬼丹道:“那小草自以为长成,急于离开秘境,与我决战,恶战中,滑稽古彩的头颅被摧毁,却叫这猴子的恶念占了便宜!如今,它成了此间半个主人,诱我那好外甥进去,看来,有余恨未了啊?”
单烽的尾巴砰地甩动了一下,却道:“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水猴子来咯!
第206章 寥落三两弦
太初秘境中。
五彩烟雾缭绕,一阵阵令人悚然的嬉笑声,伴随着拨鼓摇铃声,从雾气深处传来,热闹得如庙会一般。
“叮铃叮铃——世事无常,真,真变幻,有如彩缸琉璃鱼。痴儿求恒常,燃炬照戏法,滑稽,哈哈哈,滑稽,身在缸中,真真幻幻,非红非绿,忽浊忽清!”
有声音嘿嘿笑着,在谢霓耳边旋绕不定。
谢霓长驱直入,没有被幻象迷惑,而是直直望向滑稽古彩菩萨的面孔。
他看见的,是楚鸾回的脸。
楚鸾回睁着一目,右半面已被青苔吞没。那眼神极为痛苦迷茫,让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光是这一张脸,就如小山一般。他仰面而立,伸出一手,轻轻按在楚鸾回额上,影子笼罩上去。
楚鸾回眼皮一颤,梦呓一般,道:“......哥哥?”
谢霓道:“是我。”
楚鸾回艰难道:“我的头好痛,兄长,你找根棍子,朝我右脸上狠狠砸一下!”
对于这奇怪的要求,谢霓毫不迟疑。
一根石棒腾空飞起,砰的一声,砸在神像右边脸上,霎时间,碎石迸溅,青苔化作焦黑的猴毛。
楚鸾回的眼神清明了一点儿,急急出了一口气:“幸好,差点就被那猴子得逞了。”
谢霓并没有多问,眼中却怒意一闪:“你和万里鬼丹斗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为什么贪功冒进?为什么不顾惜性命?”
楚鸾回道:“我感应到了。”
“嗯?”
“那天夜里,满城都是灯……又在下雪,满月的光很冷,素衣天观的灯也亮了……哥哥,我听到了,你很难过,你想让他们都回来,别走!可我还是睁不开眼睛,什么都做不到。”
这番话,楚鸾回说得颠三倒四,恍然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仿佛两场同样抱憾无穷的梦,在阴雨中相逢。
谢霓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不必自责,这是我的一场因果。往后,你能做的事情更多。”
“可是我感觉到,兄长就要走了,”楚鸾回突兀地打断了他,难得语气激烈道,“这是对我的托付吗?”
谢霓温和道:“枯木逢春,是奇迹,别辜负了,你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鸾回道:“前几天,单烽给了我一群火虻,意在让我早点出去。这是不是也是他的托付?怕没有人能留住你。”
这一次,谢霓长久地静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他厌憎我的所作所为,吃下了赊春。”
楚鸾回一怔,面露困惑之色,又用力睁大眼睛看了谢霓一会儿,神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