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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屋,成了高途摇摇欲坠的囚笼。

逃离酒店后的几天,高途瘫在冰冷的床板上,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床板上,连掀开眼皮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身体深处,信息素紊乱引发的风暴非但没有因远离沈文琅霸道强势的信息素而平息,反而像是失去了唯一能勉强安抚它的锚点,在空茫的血管里掀起了更加无序的惊涛骇浪。

毫无规律的潮热反复侵袭着。上一秒裹着薄被蜷缩,冷得牙齿打颤,下一秒,无名邪火从骨髓深处“轰”地燃起,将他丢进滚烫蒸笼。汗水如瀑涌出,湿冷的旧睡衣紧贴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他只能死死抠住床沿,指甲几乎嵌进木头,在窒息的黑暗中等待毁灭浪潮退去。

而最令高途恐惧的,是信息素的彻底叛变。那清冽的鼠尾草与海盐气息,成了最恶毒的告密者。即使在死寂的囚笼里,它也再不受控地丝丝渗出,固执的弥漫。

整个屋子里鼠尾草的气息浓烈的令他心惊胆战,高途用被子死死捂住后颈,像要堵住泄露致命原罪的源头。

在生理心理双重崩溃下,长埋心底数十年的名字终于不受控地宣之于口,带着破碎的呜咽,

“沈文琅…我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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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发热期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的日子过去,那灭顶的眩晕和频繁的呕吐似乎暂时偃旗息鼓,但虚弱和间歇性、如同鬼魅般的信息素波动,依旧如影随形。

从抽屉深处翻出常备的强效抑制剂,高途看着泛出寒光的针尖,两只手臂的血管已经肿胀到没法再下针,他咬着牙,冰冷的针尖刺入颈后脆弱的腺体附近,将冰凉的液体推入体内。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不能带着这么重的信息素味道。

然而,期待中的压制如同石沉大海。取而代之的是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烈痉挛,高途猛地扑向水池边那个小小的垃圾桶,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吐出的只有灼烧喉咙的酸水和苦涩的胆汁。

紧接着,注射点附近的皮肤如同被火燎过,迅速发红、肿胀,爬满了一片片细小密集、钻心蚀骨的痒疹。

排斥反应!

冷汗顺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廉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

他茫然地抬起眼,望向挂在墙上的那面小小的、布满水渍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陌生得让他心头发颤。

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在连续的折磨和急剧的消瘦下,深深凹陷下去,颧骨如同嶙峋的山石般突兀地耸立。

眼睛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狰狞的红血丝。干裂起皮的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着。这张脸,憔悴枯槁,写满了被痛苦反复碾轧、被绝望彻底侵蚀的痕迹,显得.....丑陋而可憎。

无端的,高途脑海里浮现起那张如花一样的面孔,那个唯一能够在沈文琅身边安然度日还不被讨厌的omega——花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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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白皙水嫩,眼睛大而有神,走到哪儿都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丽容貌,对比镜中那个形容枯槁、散发着失败与污秽气息的自己,高途再一次自惭形秽。

果然,还是要这样的omega,站在沈文琅的身边才算相得益彰。

高途忍不住和高中、大学时那样,把自己和围绕着沈文琅的omega们做对比,然后再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生理上这永无止境的、如同钝刀凌迟般的痛苦,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意志堤坝。而心理上,那巨大的、如同山峦般沉重的自卑感,像最坚固的枷锁,将高途牢牢钉死在这片名为“不配”的泥沼里。

果然…只有那样的美丽,才配的上沈文琅。

像他这样平凡、普通、毫无亮点的Omega…有什么资格?居然还妄想得到更多...

这念头如毒蛇,瞬间缠绕住高途的心脏,狠狠噬咬,带来尖锐到窒息的抽痛。

第4章 只针对一个人的风暴

请假的时限已到,高途拖着依旧酸软无力的身体,强撑着将自己收拾干净。

他换上了那套熨烫得一丝不苟、却因消瘦而显得异常空荡的西装,试图用这层单薄而坚硬的职业外壳,包裹住内里早已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的灵魂。

脸色苍白如纸,是走出家门都能马上让人拉到医院去检查的程度。却还要撑着这个身体,回到HS集团。

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那是他留在沈文琅世界里的唯一通道,也是他这生命里仅存的一丝微弱光亮,尽管那光亮如今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对着镜子,高途努力牵动嘴角,想挤出一个表示“我很好”、“一切如常”的、属于Beta秘书高途的平静笑容。然而,嘴角僵硬地抽搐着,最终只形成一个比哭泣更扭曲的弧度。

出门前,高途对着颈后喷洒了比平时多三倍、气味刺鼻的气味阻隔剂,浓重的化学香精味几乎要将他呛晕过去。

踏入HS集团那高耸入云、通体玻璃幕墙的冰冷写字楼,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如今被无限放大的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让高途毫不费力的就能嗅到属于沈文琅的鸢尾信息素的微弱残留,无处不在、如同领域般笼罩着整栋大厦。

仅仅是嗅到那丝残留的气息,高途的腿肚子就一阵剧烈发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刺破皮肉,带来一丝血腥气,才勉强逼迫自己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维持住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平静。

“高秘书?你…你来了!”秘书长一眼看到他,立刻从工位上弹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担忧。

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高途冰凉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将他拉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眼神里充满了急切的劝阻,

“天哪!你这脸色...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惨白得吓人!这哪是好了?你这身体根本撑不住!听我的,赶紧回去!再休息几天!工作的事有我顶着,你别硬撑!”

高途努力调动脸上僵硬的肌肉,扬起那个练习过无数次、此刻却空洞得毫无说服力的笑容,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沙哑,“谢谢总监,我真的...好多了,积压的工作太多,不能都推给您...”

他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飘向走廊尽头那扇象征着绝对权力核心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我...我得去向沈总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

秘书长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攥紧了高途的手臂,仿佛要把他从悬崖边拽回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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