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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有的平稳,试图将那沉甸甸的十年倾注轻描淡写地拂去,“方便交接,尽快上手。”
然而,话音未落,胃里的痉挛感带来一阵恶心,有什么东西要顺着喉管涌上来,视野瞬间被扭曲的黑暗吞噬,天旋地转!办公桌、文件、同事惊愕的脸…一切都变成了模糊晃动的色块。
“抱、抱歉!失陪一下!”声音破碎而急促,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甚至不敢看小李的表情,几乎是凭借着残存的意志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背影狼狈得像是在逃离一场无形的追杀。
“砰!”洗手间最里侧隔间的门被重重关上、反锁。高途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落,双膝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光洁却刺骨的地砖上呕出灼烧喉咙的酸水和苦涩的胆汁,混杂着下唇被咬破渗漏出来的血腥味。
高途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残酷地撕扯,
一半是本能,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空虚与不安;
另一半是伪装,强行支撑了十年、早已刻入骨髓的Beta的伪装,正在寸寸龟裂,濒临彻底崩溃。
从西装内袋里颤抖着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盒,没有水,高途直接仰头,将苦涩的药片干咽下去。粗糙的药片刮过干涩灼痛的食道,留下火辣辣的痛感,却丝毫无法压制腺体深处那股汹涌澎湃、即将决堤的信息素浪潮!
一丝清冽的、属于他自己的Omega信息素,带着鼠尾草的微辛与海盐的咸涩,不受控的开始丝丝缕缕地从他颈后红肿滚烫的腺体处渗出!在封闭的空间里,这微弱的气息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高途的神经末梢!
高途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猛地将自己的左手腕塞进嘴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锐到麻木的剧痛瞬间席卷神经!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这疼痛像一盆冰水,终于短暂地浇熄了信息素失控的火焰,给高途带来了几秒钟宝贵的清醒。
“高秘书?高秘书?你…你在里面吗?还好吗?”门外,突然传来同事带着关切和明显不安的呼唤声!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高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触电般松开被咬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齿痕的手腕,顾不上钻心的疼痛,手忙脚乱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气味阻隔喷雾,颤抖着对准自己滚烫得快要燃烧起来的后颈腺体位置,疯狂地按压喷头!
“咔!咔!咔!”
金属喷罐发出急促而刺耳的空响声,在寂静狭小的隔间里格外惊心动魄!冰冷的、带着浓烈化学香精味的液体瞬间覆盖了皮肤,带来一阵刺激性的刺痛和虚假的“洁净”感。
“在!马上好!”
高途强迫自己的声音拔高,努力显得平静无波。同时,他迅速出门拧开水龙头,开到最大。刺骨的冷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脖颈上、手腕的伤口上。
他拼命用冷水拍打自己滚烫的脸颊和滚烫的腺体位置,试图压下那不正常的潮红和任何可能残留的气息。
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下颌不断滴落,在白色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的水渍。抬起头,看向盥洗池上方那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狼狈不堪的脸:眼眶深陷,布满骇人的红血丝;下唇被咬破,渗出的血珠在冷水的冲刷下晕开;一侧脸颊因为刚才的拍打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与另一侧的惨白形成诡异对比,湿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
那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深入骨髓的疲惫,高途死死盯着镜中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
“清醒点!”
高途对着镜子无声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在粗糙的金属上摩擦,
“你是一个Beta,永远都是Beta!”
这句话,跨越了十几年的距离,如回旋的箭一般再次射中了这个男人。是刻进高途灵魂的诅咒,也是此刻支撑他这副残骸的唯一支柱。
第15章 天人交战
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厚实的羊毛上,本该无声无息,此刻却被沈文琅踏出一种沉闷而急促的“咚咚”声,仿佛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疯狂擂鼓。
走了几圈?五圈?十圈?
沈文琅自己也数不清。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无数碎片:
无数次深夜加班时,高途默默递上的温热白茶;各部门主管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后,高途不动声色地把后续工作安排得滴水不漏,像一块精准的缓冲垫;自己重感冒,高途熬了粥送来,被他嫌味道淡而皱着眉头推开时,对方脸上那瞬间闪过又迅速敛去的黯然;以及刚才那个抱着纸箱离开的、挺得笔直却又透着孤绝的背影,反复在眼前闪现。 网?阯?f?a?b?u?y?e??????u???è?n??????????????????
沈文琅猛地停下脚步,双手烦躁地插进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里,用力抓挠了几下,昂贵的发胶也挡不住发丝凌乱地翘起几缕。
他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蠢透了,像一只被自己尾巴耍得团团转、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士奇。
不行!绝对不行!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上午刚签发,下午就反悔?这种朝令夕改、出尔反尔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脸往哪搁?他以后还怎么在董事会那群老狐狸面前立威?
高途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用了几年还算顺手的秘书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沈文琅离了谁不行?
沈文琅在心里恶狠狠地自我安慰着,试图用“面子”这块沉重的钢板,强行压住心底那股不断翻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悔意。
妈的,都怪花咏那小疯子,非要演什么“霸道总裁强制爱”的烂俗戏码,烦得要命,现在搞得高途要跟他提离职,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可越是自我安慰,那悔意就越像是生了根、发了芽的藤蔓,带着倒刺,越勒越紧。心口一阵阵发闷,烦躁地扯了扯束缚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结,昂贵的领带被他扯得歪斜变形。
沈文琅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自己这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办公室。
巨大的办公区,宽敞的会客区,甚至还有一扇磨砂玻璃门隔开的独立休息室,里面配备着顶级按摩椅和一个带淋浴装置、装修奢华的独立卫生间。
他的视线在那个休息室的门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果断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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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电梯平稳下行。沈文琅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因为高途!要不是这家伙签得那么痛快,走得那么干脆,自己何至于此!现在好了,堂堂总裁放着顶楼的豪华私人卫生间不用,像个刚入职的毛头小子一样,一天跑八趟楼下公共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