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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阴影下,所以这辈子,六皇子与祁元祚的关系很是微妙。

既亲近又疏离,总得来说像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偶尔串门的邻居。

像这次表露出自己的站队和亲昵,之前还从未有过。

“你不怕我告诉父皇?”

如果他将六皇子所言,重复给齐帝,不管有没有证据,齐帝都不会让这句话中牵涉的人活着。

六皇子微微一笑

“太子哥哥不会的。”

他们是政敌,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如果太子转头将他卖了,那他就不是上辈子压服诸位兄弟的太子。

祁元祚将六皇子给他的名单焚烧,算是安他心的保证。

“回去吧。”

若是别人,怎么也会说几句‘六弟有心了’、‘日后六弟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日后我定护六弟周全’等笼络人心的话。

六皇子行礼告退,心中嗤笑。

大齐的太子殿下……

太子一诺千金和太子从不许人诺言并不冲突。

连这样的场面话都不屑于说。

真冷漠。

地上的纸灰散乱几点,祁元祚揣着手沉思。

不知是否四皇子口供的刺激太大,齐帝近几年疑神疑鬼。

一件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着重点也不同。

同样是太子妃与三皇子私通,大皇子认为是太子妃不知廉耻,三皇子手段下作,两人狼狈为奸勾搭成双。

老五认为是太子妃心有苦衷,三皇子口蜜腹剑,前者被后者明胁暗惑。

老四则是不感兴趣两人为什么私通,反正他们厮混在一起了。

让老四这种人去揣摩人出于那种情感做某件事,是为难他了。

所以祁元祚偏向于四皇子的口供是平铺直叙,最多在他的那部分带点儿感情色彩,说他心狠手辣,凉薄冷漠,挑拨一下他与父皇的关系,说父皇是被他气死的。

祁元祚自六年前从景德园回来就分析过四皇子会供出怎样的口供,这条信息很重要,可以帮助他把控父皇的情绪变化过程。

最后圈定了齐帝会重点审问的内容:太子废立、太子造反、太子死亡。

那夜祁元祚端着长寿面去明德殿,已经做好父皇会态度大变的准备,甚至将那天当作为齐帝贺的最后一个生辰。

但是那年之后,他们又如此过了六年。

齐帝除了在朝堂上多疑些,其他如常。

父皇是否知道司马家的事?

若是知道不该六年没有动作,不知道也不太合理。

何为帝心若渊。

这便是帝心若渊。

祁元祚轻叹一声。

其实他也不太在意齐帝的反应,反正无论父皇怎么反应,都不妨碍他的脚步。

他做事只享受过程,不强制结果。

他思考太久,88忍不住小声问

“宿主?咱们去调查名单上的人吗?”

“司马家都把屎拉在你面前了,你不给他一耳刮子?”

祁元祚问它:“你想怎么给他耳刮子?”

88:“当然是调查名单上的人!抓住他的小辫子!办了他!”

祁元祚笑它天真:“如果名单上的人没问题呢?”

88:“怎么可能?”

“江南探子和六皇子都收到了这份名单!就算他是故意的,咱们也能……能”

88能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形容词。

祁元祚补充道:“将计就计。”

88:“对对对,将计就计!”

祁元祚赞它开智,还知道将计就计,不等88骄傲,祁元祚话音一转

“直钩钓鱼,也就王八才追着钩咬,你是王八吗?”

88:“……”

祁元祚呵呵两声:“巧了,孤讨厌王八,更不想当王八。”

“孤查阅今年春闱举子的来源地,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大齐208郡,一万五千名考生,苏州所属会稽郡占了一千人。”

“这个数量,真恐怖啊。”

大眼一瞧不觉得有什么,不就一千人吗,但是平均下来,一个郡才六七十个考生,最多的撑死几百。

这一对比,是不是很恐怖了。

大齐自科举以来的录取人数最多是五百人。

今年朝堂计划只录三百人。

祁元祚透过湖泊表面,看到了深处的漩涡,司马徽用几个廉价的饵就想诱他露头,看不起谁呢。

“孤等放榜。”

第175章 名单三人

长安城东面,有大齐最大的科举考场,面积约30万平方米。

在春闱开始前的一月,负责督造、监察、警卫等职责的官员会对考场进行维护、打扫,布置军队巡逻,安排考官休息场等。

春闱分为三场,每场三天,一共九天,也就是说,考试的举子要在约莫一平方的漏风考舍里住九天。

每次考试都是对举子身体和心理的巨大考验。

由于煤球的诞生,这届举子比他们的前辈要好过许多,至少可以喝口热水,吃口热饭,有炉火取暖。

考场的巡逻和警卫是苏长淮负责。

考生入场要过三道关卡。

第一关是检查吃食。

第二关查笔墨纸砚。

第三关是脱光了检查身体和衣服。

这三步几乎杜绝了有人作弊的可能性。

过了这三关后,正式开始考试时,会有上百名监试官在考场巡逻。

太子作为主考官,要坐镇考场,处理突发性事情。

比如作弊、晕厥、有考生受不住压力发疯等。

随着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在考前七天,祁元祚入考场检查布置。

低调的车驾滚在考试院前的大街上,因为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路缓慢。

祁元祚剥开车帘一角,看到外面举子三三两两的扎堆。

他抬头看附近的客栈,皆是坐满了举子,他们看似讨论的认真,实则全部分出心神注意着考院。

不远处的考院大门紧闭,门前举子更密。

祁元祚心思一转,低声吩咐:“绕一圈,去后门。”

伯劳听命,车驾过正门不停,绕向后门。

每次春闱都会有举子守在考院门口,意图在考试前见到主考大人,好给主考大人留下印象,以期入榜顺利。

祁元祚转到后门,发现后门也有几个蹲守的考生。

他轻轻叹气,看来是逃不过了。

三个士子农民揣蹲在考院门口,二月的风冷起来如剪刀刮骨,三人身上衣服单薄,蹲缩在一起,鹌鹑缩脑,让人看着发笑。

刘湖几人看到这座俭朴的车驾眼睛一亮,站起身扯平了衣服,忐忑的看着马车。

伯劳双眸冰冷,睨视着几人。

一帮泥腿子!

车中下来两名护卫打扮的人物,精光藏目,虎背熊腰,气势内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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