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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搭理他,背过身转着珠子静心等待。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压火气。

约莫半炷香,传令官策马而来:“殿下!他们说要百金!”

大皇子像一根炸了的炮仗:

“那块地下睡着他八辈祖宗吗!”

祁元祚嫌他吵,让人端了盘糕点堵他的嘴:

“百金,给他们。”

又过了半炷香,传令官跑回来神色屈辱:

“太子殿下!他们又改主意了,说百金太少,要千金!”

大皇子这次也不骂了:“本王的刀呢!”

祁元祚将他安抚下来

“千金而已,答应他们。”

传令官欲言又止,终是领命而去。

第三次回来,传令官口唇有青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义愤填膺道:

“太子殿下!他们欺人太甚!他们说千金少了,要万金!”

祁元祚踱步,情绪仍然平稳:

“那你就再跑一趟,问问他们,到底定价多少。”

又过了半炷香,传令官回来,神色更加愤怒,咬牙切齿道:“殿下!他们欺人太甚!说租金是一个时辰万金!”

祁元祚拊掌而笑:“你去把人撤回来,告诉搭建台子的工人,受伤者每人奖赏十金,没有受伤的,赏五金。”

“其他的一个字不要多说。”

传令官不明所以,满心憋屈的去做事了。

传令官四次策马过市,早吸引了大批百姓聚众围观。

王李两家嚣张的态度与太子一方步步退让形成鲜明对比。

人往往会代入弱势一方,看众看的心里窝火又发凉。

这群恶霸,连当朝太子都要退让三分!后台竟这么硬吗?!

当太子撤走的命令一下,搭建台子的工人,憋着满心火气,沉默寡言的搬着木料要走。

王李两家不乐意了,三次退让,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觉得太子也不过如此,一贯的本性占据上风,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

王李两家带头的一个眼神,打手将工人们团团围住。

传令官呵斥:“你们想干什么!我等可是太子的人!”

两方人推搡着,王李两家故意生事,嚷嚷着让他们赔打基地时伤到的地皮钱。

不赔就不让走。

工人们早窝火了,想到太子的赏赐,受伤了可以拿十金!一场混战忽如其来……

第195章 辩

上百人规模的打架,直接打上了公堂。

尹太尉几人听说聚众打架的事,匆匆找上太子,祁元祚却悠哉悠哉的翻看着什么。

见众人来齐,开门见山撂下一记雷霆:

“孤想下海捕文书,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从韩府搜出的罪证太惊心,现下只差逮捕,但没人敢抓。

异议多了!

尹太尉出列:“殿下可是为地契一事气恼?朝廷用地,的确要与地契拥有者商议,殿下不熟悉流程,才有了矛盾,商量着解决就是,何必逞一时之气大动干戈。”

“逞一时之气”祁元祚品着这几个字,一步步走下来绕着尹太尉转了一圈

“诸卿以为,孤是逞一时之气吗?”

太子的话术没有半分稚嫩被动,众人竟生出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十三岁少年而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的感觉!

可刚打完架,太子就说要抄人家家,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逞一时之气。

长久的沉默令祁元祚发笑。

“你们不说话,孤就当你们默认了。”

“孤四次退让忍无可忍,在诸卿嘴里竟是逞一时之气。”

“怎么,是不是要让孤用万金赔了弄伤他地皮的钱,在一步一跪的跪行到他面前赔礼道歉,才不是逞一时之气?”

甘台明连忙站出来:“殿下万金之躯,万不可自辱!”

太子怒声呵斥:“可是孤今天的脸已经丢尽了!”

“不是因为对外的四次退让!而是因为你们!你们令孤感到羞耻!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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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咬字清晰,声声失望:“甘公,孤称您一声甘公!”

“孤是万金之躯?”

“孤不是,孤茅坑里的石头!”

甘台明站出来,言辞诚恳

“殿下,论尊卑,您是太子!”

“论君臣,您是君!”

“论伦理纲常,天地君亲师!”

“论古今圣贤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您万不可再与臣等开玩笑,轻贱自身。”

这话入祁元祚耳如过耳风:

“在场诸位都是为官数十载的能臣,良臣,你们来对孤讲一讲,苏州田、宅、河湖山林商铺有五成握在五姓手中,这正常吗!”

“苏州数十万百姓分享五成,五姓一万人坐享五成,这正常吗!”

“孤用一块地皮,还要得他们同意!孤要给他们钱!要低三下四的求他们!这正常吗?!”

文武皆默,这不正常,但是往日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这次闹大了而已。

为何朝廷对世家很是无力,一是因为他们彼此联姻牵扯太深,二就是土地。

世家有人在朝为官,朝廷征用的土地有主,要地方官动用关系去办事。

比如这次,正常流程下崔家人是郡守,太子要搭台子,用的是王家和李家的地,会由郡守出面,他们三个家族彼此有交情互相给面子,很容易就走了流程。

若得罪了世家,就会弄成现在这个模样。

世家不能杀吗?能啊,但是你杀一家会发现他们有一窝!

拿出族谱,往上数五代,遍地亲戚,走出去朝堂同姓者都能攀上亲缘,杀得干净吗?

“事已至此,诸位竟还让孤退让,你们的气节呢?法理呢?勇武呢?”

“君臣?尊卑?圣贤言?”

祁元祚讥讽一笑:

“孤非是以四退为耻,为诸卿怯于豪强为耻矣!”

一番话说的众臣脸上无光。

但他们仍觉得太子过于理想。

御史大夫出列:

“殿下,您所言臣等也有考虑,但是殿下,水至清则无鱼,抓大放小是惯例,惯例虽又臭又腐却是平庸稳固之法。”

“尹太尉用词不周,惹了殿下生气,可海捕文书下不得啊。”

“苏州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对王李两家下了海捕文书,敢问殿下抓哪些又放哪些?其他三家又怎么办?核心人员抓是不抓?”

“一旦升堂审问,便是再也兜不住的天大案子,到时举国皆知,殿下被抬了起来,下一步不走也得走。”

“走对了,殿下自可以扬名立威,可是走错了,您又如何是好?”

祁元祚稳着脾气:

“诸卿,无论是抓大放小还是水至清则无鱼孤都明白,但是请诸位回答孤一个问题,若有一日江南九成的土地握在一万人手中,剩下的数十万人,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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