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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披衣坐在炉火前查看边境地图的晏祁霍然抬首,他立刻站起?身,就连肩头的披风悄然落地也丝毫没有察觉。
他沉声命令道:“传令全军,即刻出?发!”
“是!”
*
“伯贤传来的紧急消息?”
太子一边咳嗽,一边接过密信,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完信件的内容后,霎时变得五彩纷呈。
“怎么……怎么可能!?”
他失声叫道。
见他如此失态,一旁的郑家?家?主郑徒、同时也是太子岳丈不?禁皱眉:“殿下?,发生了何事?”
明日便是他们约定好的起?兵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容易叫人神经紧张,郑徒紧盯着太子,生怕他一张口就说出?什么坏消息来。
但太子紧接着的话,几乎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什么叫陛下?可能没死?”
郑徒惊得当场站了起?来,双手颤抖地夺过晏璋手中?的信飞速看了一遍,神情?变幻莫测,但整个人倒是勉强冷静了下?来。
“殿下?,可能有诈,”他分析道,“此人写信时用的是馆阁体——若真是先帝,为何不?亲自写封书信,也好叫您辨认出?字迹?”
晏璋沉默片刻,缓缓道:“有可能。但也有另一种情?况,就是父皇现在,难以握笔,或是被?人监视,只得通过口述,叫他人传讯给我们。”
郑徒连连摇头:“殿下?,这不?重要,先帝就算没死,毕竟也……年?事已高,您才是大?雍未来的正统!待您还于旧都,自可放心把先帝接回宫中?奉养,现在的话,还是置之不?理为妙。”
晏璋也不?想管啊。
但郑徒不?知道的是,他父皇哪里是在跟他倾诉思念之情??哪里是在担心他蜗居在西北偏僻小城?
明明就是在威胁他,要是他不?管自己,就向晏祁告发自己和郑氏的勾当!
这说起?来荒谬,哪里有父亲会帮着仇人害自己亲儿子的?
但太子偏偏真就有这样的担心——究其原因,还是晏珀当初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旁观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晏珀生性多疑,多年?来对待他们两个儿子以及宁王,可以说是刻薄寡恩,甚于防川。
甚至太子觉得,有时候相比起?对宁王,他的好父皇对待他们两个还要更?加提防些?。
假使晏祁不?是夺了自己的位置,太子恨不?得为那老头子的死拍案叫好呢!
但他嘴上却犹疑道:“父皇若身陷囹圄,身为儿子,怎能坐视不?管?不?如这样,我按照上面所说的地址,亲自去接父皇一趟。”
他抬手阻止郑徒焦急的劝说:“岳丈不?必担心,区区一座破道观,就算有诈,里面能藏多少人?您带着人守在外面就是,叫那些?宵小之徒插翅难飞。”
但郑徒还是颇为担忧,认为太子不?该以身犯险,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要亲自过去,还说要先把魏伯贤招来询问一番。
晏璋觉得也有道理,就先派了人到黄龙观找魏伯贤。
那人很快便回来复命了,说魏大?人一直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那位看上去老得厉害,须发花白,好像还糊涂了,一直抓着魏大?人的手说他有天子命格,把魏大?人吓得都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定就是父皇了!”晏璋肯定道。
他在内心阴暗道,只有那个老头子,都病得快死了,还惦记着他的皇位不?撒手,想着用这一招试探身边人呢。
“小子,可以了吧?”
等那人走了许久,躺在床上的老道士突然一骨碌翻身坐起?,动作利索得像是个二?八小伙。
“可以了可以了,”明瑾鼓掌,“道长果然演技精湛!”
老道士得意地哼了一声,又瞥了眼?地窖的方向,出?乎明瑾的意料,竟没有多问关于魏伯贤的事情?,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老道这几日都准备夜宿王寡妇家?,小子,你们自己折腾去吧,只要别?把我这道观折腾塌了就行。”
明瑾微微一怔,随后正色朝他行了一礼:“多谢道长,大?恩不?言谢,待此事了了,在下?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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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贫道届时可不?会跟你客气!”
望着老道士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明瑾的唇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仰头望着再度被?灰云遮蔽的天空,和秋日的辽阔晴爽不?同,冬日北方的天,连云都是浊白的。
北风阴郁地掠过街道,带来砭骨的冷意。
明瑾忽然格外想念起?了身在江南的爹娘晴儿他们,还有阿囡,也不?知道她现在和家?人相处得如何了,他的内心微微有些?担忧,觉得自己那时应该再多待个两三日,陪陪她再走的。
“少爷。”
陈叔山走到他身后,轻唤道。
明瑾呼出?一口白气,头也不?回道:“抱歉,这次可能要连累你了。”
说是六成的把握,其实他只是为了安慰谢婉南,如此冒险大?胆的举动,就算明瑾一直主张富贵险中?求,这次也觉得未免有些?太过了。
他真正的把握,其实不?足三成。
“少爷说的什么话?”陈叔山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早就发过誓的,会保护少爷一辈子,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您前面。”
明瑾垂眸,盯着院中?尚未清扫干净的积雪,眼?睛有些?发酸。
“是我太任性了,”他低声道,“要是我多带些?人来,或是路上更?小心些?,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少爷为何要自责?咱们可是赶了个正巧呢,再晚两天,郑城和太宁仓说不?定就都易主了。”
陈叔山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当初那场拍卖会上,少爷的出?现叫我明白了,何为天不?绝人之路。事情?定会有所转机的,放心吧。”
“……承你吉言。”
虽然说是听天由?命,但该尽的人事,还是必须要尽的。
明瑾和陈叔山通宵未眠,一晚上都在道观内准备接下?来要用的东西,待到次日太阳升起?,终于在观外迎来了等待许久的客人。
“我父皇呢?”
太子脸色苍白,穿得很厚,身形比明瑾几次见面时都要更?加消瘦,一双漆黑眼?眸竟显出?了几分阴鸷的味道。
看来,那一场大?病到底还是伤到了他的根本。
“还有,”他的目光移动到明瑾身上,语调沉沉道,“藏头露尾,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瑾穿着一身黑衣,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他暂时还不?能叫太子发现自己的身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