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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亲自去跟他说说?”
明?瑾听他口?口?声声“他老人家”,不禁有些想笑。
先生明?明?还年轻着呢。
但?他转念一想, 虽说自己认为晏祁身体健康,定能长命百岁,人生的黄金时间才刚刚开始,但?实际上, 大雍百姓的普遍寿命也才四?五十。
晏祁当初拒绝他时,一直说自己已经“人生过半”, 这?内宦出于敬畏和奉承心理,称呼一句“他老人家”,倒也不算说错。
但?明?瑾还是心里?不得劲。
“下次别这?么说了, ”他叮嘱内宦,故意说得夸张了些,“陛下年富力强,最不喜欢听人说他老,上次我不小心说了一句相关的,都被他折腾可惨呢!更何况是你们这?些伺候他的人?”
明?瑾含糊略过了自己那时候根本就是老虎头上拔毛,不仅干的是混账事,还一边干一边骂晏祁老东西,是个人都要跟他急眼?。
内宦被他吓唬得连连点头告罪,明?瑾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心想今日难得出了太阳,不如出去转转吧。
他已经有两天没见?到陈叔山和谢婉南了。
虽然晏祁说过他们都没事,但?明?瑾还是有点儿担心,找了位士卒打听一番,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陈叔山被安顿的居所——还好,就在他住的地?方不远。
“少爷!”
陈叔山原本百无聊赖地?待在院子里?编竹篓,见?到来人,立马快步迎上来,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激动道:“您没事吧?我听陛下说,您似乎昏睡了许久,就一直没敢过去打扰您……”
“好得很,都补出鼻血来了。”明?瑾笑着按下他的手,“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有什么想要的?等先生回来,我一定帮你跟他讨赏。”
陈叔山摇了摇头:“属下没什么想要的,只?要看到少爷平安就好。不过,谢姑娘那边,倒是出了些事。”
“怎么回事?”明?瑾瞬间紧张起来,“她现在在哪儿?不会受伤了吧?”
“那倒没有。”
陈叔山犹豫片刻,瞟了一眼?护送明?瑾来的士卒,把他拉到了屋里?。
谨慎关上房门后,他方才在明?瑾的一头雾水中压低声音道:“少爷,您可知道陛下这?几?日去干什么了?属下并没有想要窥探圣上行踪的意图,只?是事关谢姑娘,故而有此一问。”
明?瑾眨巴了一下眼?睛:“应该是去太宁仓那边巡视了,顺便招安收编郑城周边的匪寨,我跟他讲了明?光寨的事情,这?次咱们能顺利进城还有打探郑氏的消息,都少不了他们帮忙。”
既然是昭明?军旧部,晏祁少不了要亲自去一趟。
明?瑾知道的,先生一直想重?建昭明?军。
只?可惜,这?些年来在晏珀的密切监视下,他就算有心想帮,也没有太多渠道接触到这?些曾为大雍出生入死的昭明?老兵。
直到现在。
听到这?个答案,陈叔山似乎松了口?气。
他提醒道:“少爷,当初您真不该把那块平安锁交给谢姑娘的,您是不知道,当时谢姑娘拿出那块锁时,陛下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明?瑾调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觉得他还会吃醋吗?”
“…………”
“不是,你该不会真的这?么想吧?”明?瑾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意这?个?他甚至巴不得——”他顿了顿,偏过头,声音忽然就矮了下去,“巴不得我找个姑娘,赶紧成婚生子呢。”
“少爷……”
陈叔山望着他脸上故作洒脱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笃定道:“虽然属下不清楚您和陛下之间的具体矛盾,但?我能看出来,陛下对您有情。”
当局者迷,就像陈叔山经常能从明?瑾身上看到晏祁的影子一样,尽管他与晏祁接触不多,但?少有的几?次他在场时,都能感觉到晏祁对明?瑾全心全意的关注。
他看着明?瑾的眼?神,就像是创造者在注视着自己在这世上最满意的一件作品。
欣赏有之,骄傲有之,同时,也含着溢于言表的喜爱。
但?陈叔山把自己的感受告诉明?瑾时,只?换来了明瑾一个“你怕不是眼?瞎”的诡异眼?神。
“那家伙死倔死倔的,还喜爱?我承认我在他心目中肯定是很重?要的啦,但?那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还有我爹娘当初对他的恩情,”明?瑾叹着气,一屁股坐在屋里?的藤椅上,顺手捏了一粒瓜子丢进嘴里?开嗑,“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也差不多死心了。”
他喃喃自语道:“我对他干了这?么过分?的事,就连着他都能忍,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看我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转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干别的事去了,你说,我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这?两天他不止在休息,还在思考晏祁这?副平静到诡异的态度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明?瑾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过,是不是就算他干出再叛逆再出格的事,都不会叫晏祁有半点动容?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也只?能对自己说,算了吧。
他是真没招了。
眼?见?着明?瑾神色灰暗下来,陈叔山突然觉得这?屋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了,努力想要转移话题:“对了少爷,谢姑娘已经被陛下派人送回京城了,临走?前她托属下给您带句话。”
明?瑾动了动:“什么?”
“她说,谢谢你这?一路上对她的包容,等她回去后,一定会在她的游记扉页上专门写一段致谢的。”
明?瑾笑了一下:“她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的勇气,我也很佩服。指不定等再过几?百年,她的书流芳百世,我还要沾沾她的名气呢。”
“少爷莫要自谦了,”陈叔山笑道,“您可是太子啊,大雍未来的君主,注定会青史留名的。”
“太子啊。”明?瑾感叹了一声。
出来这?半年,他也算见?过了不少世面,《秦妇吟》中所写的乱世景象,虽还未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程度,却处处都能见?到“家财既尽骨肉离”的悲剧。
多年前丁先生捏着他改写的“情诗”,眼?中迸射.出的愤怒,和脸上那恨铁不成钢的痛惜神情,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来由。
为何连年丰收,百姓却食不果腹?又为何曾经沙场拼死的士卒,会沦为人人喊打的匪徒?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无须胡人南下,这?个王朝迟早也会被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掀翻。
昭,日明?也。
昭明?昭明?,同样也是大雍数万万百姓的心声:
他们生存的这?片土地?,究竟何时才能云开雾散,拨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