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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都因为长途跋涉近乎失温,寒意更是刺得皮肤生疼, 晏祁的五脏六腑内, 却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令他五内俱焚。
为了这一天,他忍辱负重,足足等待了十?几年。
宁昭公?主?和?木先生的仇,他已经叫胡人血债血偿;天下第一雄关, 也再度插.上了昭明?军的旗帜;
晏祁本以为, 只要能达成目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犹豫。
但在这一刻, 他却真的开始害怕了。
他怎样都没事,但那孩子……明?瑾他, 无论如何,都不该成为那个代价!
“驾!”
寒风惊飒,扑面?而来,身后的队伍隐隐传来一阵骚乱, 是喷着热气的马儿疾驰过后,骤停下来产生的焦躁反应。
奇怪的是, 等他们来到近前,那冲天的火光却消失不见了,就连耳畔的喊杀声都变得渺远起来, 几不可闻。
樊淮勒紧缰绳,座下的马儿踱了两步,很快便?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变得安静顺从。他的视线越过茫茫风雪,在被冻成冰墙的防线外看到了胡人士卒堆叠的尸体,但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多少大雍士卒,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情况应该比最坏的预想要好很多。
他又?看向?晏祁,男人正紧盯着不远处一处冰墙的缺口,那里有一处血手印,似乎刺痛了晏祁的双眸。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嗓音嘶哑:“传令下去,清剿胡人,保护太子!”
“是!”
宁昌县内,激战仍在继续。
虽说县衙的大火是明?瑾等人故意点?燃的,很快就被扑灭,但趁势进犯的胡人军队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敌人。
宁昌县的妇孺老少们,早在开战前就被明?瑾·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剩下的青壮则随着大雍士卒们一同上街迎敌。
街头巷尾,处处都能听见喊杀声,失去了骑兵的优势,胡人依然能靠体型和?蛮力占据上风。
但大雍的精锐军也不是好惹的,加之这里本是他们的主?场,各种?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机关,已经足以让胡人狠狠喝上一壶了。
撒乌楞虽然有想过会遭遇到抵抗,但先前在冰墙下的伤亡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好不容易用部下的人命撬开一道缺口,刚想狞笑着指挥手下杀光这些抵抗者,活捉太子,就又?被拖入到了巷战的泥潭之中,久久难以脱身。
“混账!”
他趟过混着血水的泥泞,用已经有些卷边的砍刀再度砍翻一人,朝着周围的部下怒骂道:“一群废物?!连打个县都这么磨蹭,还要你们做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时辰内,如果不能结束战斗,就等着受罚吧!”
撒乌楞的部下苦不堪言——他们难道不想早点?儿结束战斗吗?实在是这帮大雍人太顽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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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一个又?扑上来一个,无论是士卒还是本地青壮,个个悍不畏死,跟他们从前遇到的那些软脚虾完全?不同;
而且这里还有层出不穷的陷阱机关,要不是他们这次带来的人足够多,恐怕现在都要自?身难保了!
他们之中也有几位征战多年的老兵,甚至都不敢开口。
因为这感觉,简直像是解散了十?余年的昭明?军,又?再度复活了一样!
“想一个时辰结束战斗?做梦!”
街道对面?,张牧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握紧长刀,紧盯着逐渐朝着县衙靠近的胡人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撒乌楞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这边,张牧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不同于普通士卒,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大雍人,看来真是无人可用了!”他笑道,“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带兵来堵我,真是可笑!”
胡人们大笑起来。张牧冷哼一声,扬刀喝道:“对面?那厮,少在这儿给胡说八道的放屁,赶紧滚过来受死!”
“好胆!”
撒乌楞怒吼一声,眨眼间,两股势力便?迎面?对冲,绞杀在了一处!
“报——张小将军正和?撒乌楞交战!”
县衙边上的一处民居内,来传信的士卒匆匆禀报道。
明?瑾立刻站起身,和?荀婴对视一眼,刚要说话,就被荀婴打断:“主公不能去!”
他面色凝重:“撒乌楞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他距离县衙也没有多远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转移。”
明瑾并不赞同他的看法:“既然已经开战,哪有主?将先逃的道理?”
“但主公并非主将!此战就交由张牧和?樊通他们——”
“元栋,”明?瑾握住他的手臂,“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县衙周边也都布置好了陷阱,足以迎敌了。”
“而且张牧是我的过命兄弟,就像当初的刘玄德与关云长那样,若是连生死兄弟都不顾,我顾惜这条命又?有何用?”
这番话,若是当着张牧的面?,就算打断明?瑾的腿他也说不出来。
但此时此刻,他每一个字说得都是发自?内心?,毫无半点?掺假。
荀婴忽然有种?被诸葛丞相附身的痛惜之情,他咬牙道:“主?公?,汉昭烈帝不就是因此而失了逐鹿天下的机会吗?前车之鉴在先,您为何要一意孤行!”
“因为我们在开战前做了充分准备,我相信元栋你的安排,自?然有七成把握能赢,若情况危机,我也不会硬撑,会带着张牧他们退回县衙,届时,就麻烦元栋接应了。”
明?瑾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还要活捉那撒乌楞交给先生呢。”
荀婴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但明?瑾已经越过他走向?了门外。
在离开前,他回头道:“若今日与撒乌楞交战之人是元栋你,我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荀婴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无奈又?怅然地长叹一声。
罢了,摊上这么一位主?公?,还能怎么办呢?
“来人,速速跟上,务必保护好太子殿下!”
晏祁的加入,使这场战争的天平飞快倾倒,大约是撒乌楞也没想到,号称是天下第一雄关的居庸关,守将居然能败得如此之快,毕竟当初胡人攻克这一关隘,用的时间可是以年做单位。
但他不知道的是,晏祁为了打赢这场战役,曾独自?对着地图做过多少次推演。
居庸关的每一处地形,甚至是一草一木,早就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下,他无比感激曾经冥思苦想战术的自?己,但随着军队的推进,看见街头巷尾越来越多的残肢尸体,有胡人的,也有大雍人的,他心?中的惶恐也开始愈演愈烈。
他应该再早些回来的。
或者留下更多的人保护那孩子。
虽然当初临走前,晏祁已经尽量精简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