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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心轻声说:“这就是卢杰最享受的过程——看着一个?人的人格一点点崩塌,看着他的尊严被彻底碾碎。”

“他让牧溪相信,他的爱本身就是一种罪过,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冒犯。“

段骋闭上眼?睛。

“够了。”段骋在意识中对?琉璃心说。

“来看看牧溪的结局吧。”

琉璃心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来,随后迅速变得清晰。

段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他重新站稳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学校主楼的楼顶。

夜风很大,呼啸着掠过他的耳畔,带着深秋的寒意。

在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是牧溪。

他身上的白色校服衬衫已经污渍斑斑,血迹、泥印和不明液体在上面交织成恶心的图案,似乎足以把他吞噬。

衣角在强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带离这个?冰冷的世?界。

他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几缕发丝□□涸的血迹黏在额角的伤口处。

而最让段骋心悸的,是牧溪的脸。

那张总是带着怯意或温柔笑意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无。

就像一潭深水被彻底抽干,只剩下干涸的、裂开的河床。

牧溪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脚下的虚空,那双曾经像小鹿般湿润明亮的眼?眸,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变成了两孔深不见底的黑暗。

“跳啊!怎么不跳了?”卢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醉醺醺的嚣张。

段骋猛地转头,看见卢杰和另外几个?男生正举着手机,有的在录像,有的甚至开着直播。

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弹幕和礼物特效,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各位看好了啊,这就是我?们?学校的同性?恋,暗恋段大少爷的那个?!”

一个?男生对?着手机镜头大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戏谑,

“今晚给?大家表演个?高空跳水!”

哄笑声在风中飘散,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

牧溪仿佛完全没有听见这些声音。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他的目光越过脚下灯火通明的校园,投向远方无尽的黑暗。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牧溪!”段骋冲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坠落的身影。

但他的手指只触碰到冰凉的空气。

牧溪像一片枯叶般从?楼顶飘落,他的身体在空中没有任何挣扎,甚至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衣袂在风中翻飞,长?发如血迹在夜色中晕开,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下传来,并不响亮,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段骋的心脏上。

他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琉璃心浮现:“这就是牧溪的结局。牧溪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终于跑了。本来已经逃到外地,在餐馆打工维生。”

“但卢杰通过牧庄山找到了他——那个?男人欠了八十万赌债,卢杰帮他还清,条件是让他把儿子骗回来。”

段骋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他无法相信人性?可?以卑劣到这种程度,居然恶心到这种程度,只为满足自己扭曲的施虐欲。

“牧庄山谎称自己病重,说想在临终前见儿子最后一面。”

琉璃心的声音平静得残酷,

“牧溪回去了。然后,就被卢杰的人带到了这里。”

段骋的拳头死死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看着楼下那个?已经看不清的小点,想象着牧溪最后时刻的心情——被亲生父亲出卖,被众人围观羞辱,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留恋。

段骋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牧溪温柔的笑容,想起牧溪小心翼翼递来的水果,想起牧溪躲在日?记本后的暗恋,想起牧溪虽然遍体鳞伤却依然温顺地说“没关?系”。

似乎,牧溪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一场悲剧——失去母亲,被父亲利用,被同学霸凌,就连唯一真心待他的奶奶也早早离世?。

他得到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只是一瞬间似的,包括生命。

像一株在石缝中艰难生长?的小草,好不容易触碰到一丝阳光,却最终被残酷的现实连根拔起。

“为什么……”段骋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

琉璃心的光芒微微闪烁:“这是差一点就发生的现实。而现在,你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原本,五年之后你回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想起了牧溪,结果一直都?找不到,后来一查,才发现,牧溪‘失踪’了。”

“你当然不相信这种所谓的官方说辞,所以,你找上了卢杰。”

“你联系了最好的律师,硬是把卢杰以故意杀人罪送进牢里去枪毙了。”

“现在想想看,你的感情还真是迟钝。”

“段骋,你可?以再问问自己的心。”

眼?前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楼顶的寒风、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全都?化作缭绕的烟雾,消散在梦的深处。

段骋猛地睁开眼?睛。

视野里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只有窗外隐约透进的路灯光晕,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斑块。

他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睡衣的后背也湿了一片。

那不是梦。

那种真实的绝望感,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太过清晰,太过刻骨铭心。

段骋撑着床坐起身,目光穿透黑暗,急切地望向对?面那张床。

牧溪侧身睡着,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他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声响,安静得让段骋的心再次揪紧。

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怕死死地咬住了段骋。

他掀开被子,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无声地走到牧溪的床边。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他能看到牧溪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毫无防备。

段骋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探到牧溪的鼻下。

牧溪的呼吸很轻。

当段骋终于感受到那温热、平稳的呼吸轻轻拂过指尖时,段骋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悬在胸口的那块巨石仿佛终于落地。

活的。

牧溪还在。

段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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