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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忙活。
李义妻子早逝,儿子又没在跟前,原先该家属操持的杂活儿都压到了大嫂方婶的头上。
头天她就挨家挨户地端了花生糖上门找人帮忙,来到高家时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不过家里就高铁军和董巧英两个老的在,小辈们都各有各事没在家。
松了口气的同时方婶子心底也隐隐有些失望。
李忠装得再好她这个几十年的枕边人都能察觉得出,何况他根本没有半点藏着掖着。
偷摸着去瞧,受了气回来就唉声叹气。
一来二去的方婶子心里也被勾起了好奇,出门都会下意识往胡同里看上两眼。
李义生日当天一大早,董巧英就带着陈蕴去隔壁帮忙,婆媳俩负责摘菜。
“你爸和李忠关系一般,但和李义关系好……”
出门前,董巧英还特意跟陈蕴和软秋先说了去帮忙的原因。
早些年日子实在过不下去,高铁军和李义走一夜去山上偷偷打猎摘野果,两人每周都去,依靠着那些东西才让两家人好不容易多渡过难关。
高铁军碍于身份不能去黑市,也是李义帮着跑腿换米面,反正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那咱家请客那天怎么没瞧见李义叔?”陈蕴问。
“他去海市见儿子,上周才回来。”董巧英说。
提到李义儿子董巧英就摇头,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可没良心再出息都是白搭。
十五年前李义儿子因公派出国学习在胡同里可是大新闻,谁听了不得羡慕李义养了个好儿子。
结果还没高兴两年,就传来儿子拒绝回国选择留在国外的消息。
因为儿子的这一举动,李家人没少被抓去游街挨批斗,要不是后来李义登报跟儿子断绝关系,再加上李家亲戚帮忙,李忠两口子的工作根本保不住。
因为这事,李义妻子一病不起早早去世,就剩下李义跟哥嫂住。
“李忠两口子就是在护国的事上糊涂,要是真坏,当年李义出事他们早就撇清关系了……李义媳妇死之前都是老方端屎端尿,咱们这些外人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字来!”
董巧英跟李忠两口子毕竟认识几十年,对他们的为人肯定比陈蕴和软秋清楚得多。
软秋听到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她完全没法把破口大骂的婆婆跟那个照顾弟媳的好大嫂联系在一起。
“老方之所以反对软秋和李护国结婚,其实也是怕他步了李义后尘……不过老方固执也是真的。”
要是少些固执,早就一家团圆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说着说着,董巧英还偷偷看了眼陈蕴。
当初高明要和陈蕴结婚,其实她心里也有些不愿意,当年李义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的场景早些年做梦都会经常梦到。
后来还是高铁军劝得她终于想通,只要儿子愿意他们做父母的祝福就好。
何况当初大儿媳的情况可比陈蕴要严重得多。
陈蕴没想到印象中开明的公婆其实也经历诸多心路历程,这会儿只是听得暗自咋舌。
人性真是复杂,善良和刻薄也能同时出现在同个人身上。
院里帮忙的人已经不少,三三两两分散在院子里。
“老董,你终于舍得带二儿媳妇出门啦。”
刚进入院子,在婶子们看来还是新媳妇的陈蕴难免受到大家一通调侃。
“看来我家小陈天天喊婶子是喊的路边大黄狗,天天婶子长婶子短,到头来都不认!”
陈蕴和软秋老实地笑着点点头坐下,总不能也跟着打趣。
都是同辈人开玩笑,小辈就笑笑算了。
“去你的。”
那婶子笑得开怀,根本没将玩笑放心上。
“小陈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后天。”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好像连关明胡同都没走遍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间又发生了好些大事,还亲手把一窝子禽兽送进了监狱。
下周一陈蕴正式去医院报道,也是高念安入学考试的时间。
“这是李护国的媳妇吧?”
陈蕴没事就喜欢带着孩子们出门瞎逛,软秋没事就爱在家里打点毛线针或者听收音机。
所以胡同里的婶子大多认识陈蕴,却没多少人见过软秋正脸。
“我是李护国媳妇。”软秋笑得腼腆。
“那你家帅帅呢?”
说帅帅,一群叽叽喳喳的娃娃们冲进院门,其中就有李帅帅和高家兄妹的影子。
陈蕴:“……”
起床才穿的纱裙,才一个小时裙子上就几个肉眼可见的洞,裙边闪闪的亮片都在其他人头上。
高念平手里的彩纸风车早已破破烂烂,刚才应该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滚了几圈。
李帅帅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都要跟上大队伍的步伐。
陈蕴决定!以后再也不给女儿买贵的裙子,免得再好都被糟蹋。
高念平往李家院子角落一指:“姐,帅帅累了,要不咱们去休息会儿吧!”
这群娃娃看着都差不多四五岁,快七岁的高念安在其中就是实打实的大姐。
她胳膊往前一挥,十几个娃娃就呼呼啦地往后院跑。
“帅帅,咱们走过去。”
年纪最小,腿也是最短,根本追不上一阵风似的大孩子。
高念平牵着李帅帅先去要水喝,陈蕴干脆把水壶都给了他,还特意交代:“喝完水壶得带回家,让你姐不要钻人家屋里去。”
院墙边上摆着张擦得锃亮的八仙桌,高念安刚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就迫不及待地又领着大家往后院钻。
“姐,妈让你不要进人家屋里。”
“知道啦!”
高念平是不打算再跟上去,说完就领着李帅帅坐到八仙桌边。
扭开水壶先递给李帅帅:“帅帅喝水。”
“念平哥,你知道谁是我奶奶吗?”李帅帅有点好奇,两手抱着水壶拼命地往院里瞧:“她不会赶我们走吧。”
“我知道谁是你奶奶。”高念平抱紧李帅帅的脑袋小小声地说:“坐在树下边切菜那个就是你奶奶。”
“啊?”李帅帅有些诧异:“我以为奶奶跟老刘奶奶一样很凶,可看着一点都不凶啊!”
方婶子不仅没有半点刻薄相,反而长得慈眉善目,嘴角笑纹很深。
也难怪李帅帅觉得吃惊。
高念平很严肃地拍拍李帅帅的头:“我爸爸说人不可貌相,不能只通过脸就说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忘记火车上给咱们吃糖的人贩子了?”
“唉!”李帅帅叹气,肉乎乎的脸全挤成了一团:“还是哥哥厉害,等我长得像你一样大我也能那么厉害。”
“到时候我会更厉害。”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
两娃聊得热火朝天,殊不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