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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走到了楼下。
电话总算拨打成功。
嘟嘟——
伴随着话筒里传来的接通声,一道沙哑得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忽然在听筒那边响起。
“你好。”
“你找谁啊?”
接电话的人清了清喉咙,陈蕴这才听出对方是个男人,年纪还应该不轻。
“你好,我找软秋。”
“……”
听筒对面很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声音再度响起,跟喉咙里含了口老痰似的吐字模糊。
陈蕴觉得这人应该是土生土长的广市人,尽量咬字发音中还是能听出淡淡的广市口音来。
“我儿媳跟儿子老出去谈合同了,应该下午才回得来啰!”
陈蕴:“……”
“你谁啊?有什么事找她?”
“儿媳!软秋已经结婚了?”陈蕴吃惊反问,似乎觉着自己不小心听岔,又忙把手机换了个手拿着:“您是谁?”
“软秋是我儿媳,她和我儿子上个月刚结婚。”
陈蕴:“……”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我挂了啊……”对方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良久后,陈蕴才缓缓报上自己名字,并且让软秋回来务给她回个电话。
软秋结婚了……而且还是新婚。
二婚并没有错,可却在李帅帅生病的这个节骨眼上。
陈蕴完全不敢想,要怎么把这个消息跟孩子说。
第98章 癞蛤蟆
来来回回思考中, 陈蘊并没有跟李帅帅提前软秋再婚的事。
后来几天又给那个号码打去几个电话都以人没在或者无法接通结束,连续一周后听筒那头總算换了个人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 软秋不可置信中又夹杂着着些不安的声音飘进陈蘊耳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市。
“是不是帅帅出什么事了?”
软秋心里咯噔一声,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不安感逐渐扩大直至笼罩住了全身。
“帅帅生了很严重的病。”
陈蘊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就像是在说帅帅得了場感冒那样稀松平常。
“什么病?”
“急性白血病,已经确诊,接下来……”
“接下来,接下来会怎么样!能治好吗!”
陈蘊叹了口气, 才接着将接下来的治療讲给软秋听。
听筒里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传来陈蕴不急不缓的声音,每个字听到耳中却像是一次次给软秋的心里戳下无数个血窟窿。
窟窿越来越大,直至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讓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我现在就去买飞机票, 你跟帅帅说妈妈明天就去医院陪他治病。”
“……”
眼淚从眼眶中奔涌而出,软秋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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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跟新婚丈夫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安静良久后听筒那邊陈蕴忽然说了句讓软秋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丈夫?”
“……”
陈蕴短暂沉默后语气忽然激动起来, 接着把上周几乎每天两次的电话內容统统讲给软秋听。
接电话的老头一开始虽然不耐烦但好歹还会应付陈蕴几句。
可到后来直接吼陈蕴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他儿媳妇,软秋是他们家的人, 儿子不同意儿媳妇就哪都去不了。
软秋听得眸色暗了又暗, 胸膛里熊熊燃烧的愤怒一直蔓延到眼底, 烧得眼睛通红滚烫。
“我没结婚,我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我跟他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
软秋很坚定地回答道,匆匆解释完就掛了电话说要去处理这件事。
电话掛断,软秋又重新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刘總, 我同意你收购服装厂,但是有个条件……”
电话原来是软秋服装厂辦公室的座机,而冒充她公公的老头其实只是制衣厂副厂长陈亮的父亲。
提起这一家子软秋就滿肚子怒火。
陈亮是服装厂老员工,当初接手厂子时软秋花重金聘他当副厂长管理制衣车间的运作。
结果人倒好, 不知从哪打听到软秋離异,就悄摸着把主意打到来了她身上。
算盤打得就是把软秋娶进门后服装厂也就成了他们陈家的东西。
癞蛤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什么德性就敢做白日梦!
就算陈亮他爸没骗陈蕴,软秋也已经决定赶完手头急需交付的订单后就好好收拾一下这家子再统统开除。
结果还没动手,陈家人又将软秋的怒火推到了新高度。
“我愿意以第一次谈判时出的价格把厂子卖给你,但我希望以后整个广市服装厂再没有陈亮的立足之地,刘總要是答应的话今天下午就能签合同。”
“为什么……不怕刘总笑话,这陈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到处坏我名声……涉及我儿子的事已经触及底线,我相信刘总应该能体谅。”
“那我可真是谢谢刘总了。”
“我就在辦公室等刘总来签合同……好的,那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软秋重重跌坐到辦公桌后宽大的皮椅上,恐惧袭上心头,眼淚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理智阻止了她立刻飞回孩子身邊。
治療费和后续康复所需要的钱都压在厂子里,只有把厂子脱手换成现钱心里才能安稳。
还有母子俩日后遮风挡雨的家,软秋也得提前考虑进去。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资产全部换成现钱。
一想到儿子还在等她,软秋急忙抹干净眼泪,撑着辦公桌站了起来。
“软秋,你去哪?”
刚出办公室门,一个穿灰色衬衣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迎面走来,神色中还有丝丝急躁。
“下午我要去顺南谈一笔订单。”软秋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你现在去一趟曾老大布場那邊催催布,就说咱们厂子还等着赶货呢!”
男人往办公室瞟了眼,脸上心虚一闪而过。
“你……刚才在办公室接电话了没有?”
“什么电话?”软秋问。
“没什么!我就是刚才听到电话铃声响,没想到你在办公室。”
“应该是楼下办公室的电话响,我刚在办公室打了个盹。”说着,软秋打了个哈欠,几颗看似是疲倦引起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你去忙吧!我去宿舍睡会儿。”
“我让煮饭的阿嬷以vb大吃一团后不用来了,我妈和大姐两个人忙得过来。”
已经背过身去的软秋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洋洋的:“你看着办吧!”没什么温度的眼底逐渐升起抹冷意。
陈亮表情一喜,看向软秋的背影越发热烈起来。
会挣钱还长得有几分姿色,等她那个远在北城的儿子病死,能动摇软秋的人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