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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中什么料子,直接知会掌柜一声便可,待有货了自会先行送到府上,何须亲自走一遭?
还是说不愧是宠姬之流,既不稳重端庄,也如井底之蛙般见识浅薄。
“云姐姐,你是否又倦了?”黛黎忽然道。
猝不及防被喊,满腹心事的云蓉僵了僵,待反应过来,她不住欣喜:“确实有些疲倦,不如我们去茶馆小歇片刻如何?”
黛黎与她一同往外走,不过上马车时却说:“明月居的餐食做得不错,云姐姐你在南康郡多年又见多识广,郡中可还有像明月居这般的高端传舍?”
云蓉难得听黛黎夸她,还挺乐意指点一二,“倒也还有两家,清风楼和幽兰院,这俩都不错。”
“幽兰院这名字不错,不如就去此地吧,想来应该比寻常茶馆来得雅致。”黛黎吩咐车夫改道。
明月居和幽兰院都居于东市,只是两者分居东西两端,隔街相望。
云蓉与黛黎入内,和昨日一样为了吃一口甜食开了客房,也依旧和昨日相同,被美食取悦的黛黎散财续了房。
一刻钟后,黛黎带着女婢和侍卫走出幽兰院,而云蓉则留在了传舍内继续歇脚。
只是走出幽兰院不久,黛黎却停住了,她转身看向随行者中一个国字脸的护卫,“你回去幽兰院与云姐姐身边那个颌骨长有黑痣的换班,不必跟着我。”
“可君侯说了……”
“昨夜秦长庚与我说,在外游肆由我说了算,怎的,他没通知你吗?”黛黎冷下脸来。
也不知是“秦长庚”这三个字从黛黎口中说出太有胁迫感,还是国字脸多少知晓些内幕,他迟疑了片刻后,拱手领命转身回去。
待换走了唯一一个属于秦邵宗的兵卒后,黛黎转头又回了北市。
在去北市的路上,黛黎随手点了丁香吩咐,“丁香,你回去知会一声云姐姐,若是她歇息够了想来找我,在申时前去兴隆绸庄,申时后去人市,我必在这两个地方。完事后带一份幽兰院的粔籹给我,小心些拿,莫要笨手笨脚将其嗑散了。”
马车脚程快,这会儿已进入北市区域,此时丁香返程只能走路回去,这一来一回,短时间回不到黛黎身边。
主子有令,丁香只能照吩咐办。
随行侍卫有三人,女婢两人,在丁香被遣离后,女婢仅剩桃香一个。
绸庄这等女郎众多之地,侍卫们不好再亦步亦趋地跟着黛黎,遂受命待在书坊。
黛黎则又开始试衣裳,试了一套后她对一旁的桃香说:“桃香,你去隔壁书坊瞧瞧,看他们三个是否有被赶出来。倘若他们为隔壁书坊掌柜不喜,就带他们去先前我买画的那家安置。你当时随我左右,那掌柜定然认得你,他之前与我做了一笔不小的买卖,必定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桃香听闻不由心生疑惑。
这骄纵的黛夫人何时会体谅下人了?
猜疑刚冒出,就听黛黎又说:“如果被人发现那三个被赶出来的、在街上当木桩子的侍卫是我的仆从,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桃香:“……”
桃香顿时疑虑全消,暗道自己方才真是想多了,这位祖宗才不会以己度人。
“可是夫人,若奴离开了,此地就剩您一人,这有些不妥。”桃香低声道。
黛黎嗤笑道,“有何不妥?我就在这绸庄内,哪儿也不会去。若是外头寻不到我,我肯定在里头试衣服,莫要来打扰,你尽管等着便是。我又不是痴儿,为何会舍了那有人伺候的舒爽,而独自跑到外面去?”
桃香想想也是,这位主子最是娇气了,只会指使别人干活,而非自己动手。不过虽是这般想,她还是脚步匆匆,只想快去快回。
黛黎看着桃香的背影,脸上的嘲弄和不耐烦像褪色的水墨画,慢慢隐去。
狼来了的寓言为后世耳熟能详,第一次事发,基本都会被慎重对待。但是如果事后发现不过如此,没出任何状况,那么第二次事发时,谨慎与防备都会随之少许多。
就如昨天她在明月居与云蓉分开,对方当时百般迟疑、多有担心,今天旧事重演,云蓉答应得比昨日不知迅速几何。
今天被支开的女婢和侍卫,一颗心多少都提着,可以理解,因为这是第一次“狼来了”。
按理说,她应该再多来几次“狼来了”,帮桃香他们脱敏,但她没时间了。
明日是她“癸水”的最后一天,明日她必须离开南康郡,如若明日再不走,后天就……
挑了一身衣裙,黛黎点了绸庄一个瞧着挺机灵的女婢随她入内。
待门关上,黛黎从小荷包里拿出银钱,当着对方的面掂了掂,“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都赏你了。”
“夫人请讲。”女婢立马正色。说几句话就有银钱赚,这等好事当然不能放过。
黛黎:“南康郡周边有几个渡口,分别在何处?”
女婢:“只有一个渡口,居于城东四里外,名为白马津。”
黛黎沉思。
一个渡口,代表着这附近只有一条大江河,看来这个时代的滹沱河附近没有旁的大河流。
四里,步行大概得花半个小时,也就是两刻钟。如果是太平盛世,在城外步行半个小时也无妨,但这个渡口在城东,城东又有个流民聚居的破庙,在天色将黑时孤身走在城外绝非明智之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稳妥些。
不过在此之前……
“白马津是否每日都有开往别处的船只?”黛黎不由攥紧拳头,掌心出了一层薄汗,怕极了女婢摇头说不是。
女婢颔首说:“是的。南康郡内人口多,艄公和鱼贩有利可图,便会风雨无阻地出现在白马津。”
黛黎心头大石轰然落下,“长途航线的开船时间是否在徬晚?”
女婢再次点头,“没错,艄公通常会在申时末开船。倘若再晚城门便关了,无客能出城,且远航船只在傍晚启程也有好处,一觉睡醒说不准便抵达目的地了。”
开船载客也是为了赚银钱,自然是尽可能揽客。
黛黎将手里的银钱抛给女婢,在对方欣喜的神情中,又拿出一把银钱:“我有一笔简单的买卖与你谈,你若愿意,事成以后我许你一笔丰厚的报酬,可保你往后几年衣食无忧。”
女婢被手里的银钱勾得心情澎拜,“夫人请讲,若奴办得到绝不推辞。”
黛黎:“我有一远亲明日申正后要启程前往白马津,你帮她联系一辆驴车,行商货郎的车也好、镖师队的也罢,总之车驾一定要妥当。车驾于申正起至申时二刻候在东和街街头等她,接到人便走。”
一个小荷包被抛了过来,女婢赶紧双手接住。
黛黎:“这是订金,刨除雇佣车驾所需的,还能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