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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说不得。一只白皙的手掐在了他颈脖上,随着那只满是伤疤的手收紧,平威面庞迅速涨红,眼球渐凸。

他双手本能地同时握住对方的手臂,企图将自己可怜的脖子解救出来,却惊觉对方的力道大得出奇。

犬芥再次转过头来,他脸上那张鬼面具依旧森寒无比,但此时更令平威惊惧的是面具之后的眼睛。

冷漠的,森然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死海上卷起了能吞噬人的惊涛。

他想杀了他。

平威心头巨震,企图嘶吼自己也是义父的儿子,如果他死了,犬芥一定没好果子吃。

颈上的手忽然松开,平威立马弓着身子大口喘气。

上方有几个字飘来,“下回别这般聒噪。”

平平淡淡,他又变回一滩死水,好像那片死海未曾掀起过任何波澜。

不理会仍在剧烈咳嗦的平威,犬芥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非常简陋,其内无什装饰,桌椅是最普通的桌椅,房内不过一桌一椅一榻和几个木柜罢了。

而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是,放于桌上的一个包装奢华的锦盒。锦盒外层裹以绸缎,隐约还飘散着香气,一看便知其内物件价值不菲。

犬芥没有去动那个盒子,他径直走到屋西侧的那扇窗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风吹了进来,卷走了锦盒留下的香气。

犬芥正要转身,却在目光扫到不远处一棵树上的红纸鸢时猛地顿住。

那棵大树并不在他住的阁院里,甚至也不在范府内,只不过因生得尤为高大,哪怕在范府里亦能看到它。高处的树梢挂了红彤彤的纸鸢,像极了孩童放纸鸢时无意间缠到树上。

犬芥盯着红纸鸢片刻,而后再次出了屋舍。

平威还在院中,见他从房间里出来,本能的想要嘲讽一两句,但刚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不由哑了声。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平威咬牙切齿。犬芥这厮肯定又勾.引八小娘子去了,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

犬芥没有离开范府,而是去了西边的下人屋舍。这里是通铺,住着不少家奴,其中也有看门的门房。

相对于旁的奴仆,门房是府中出府次数相对较多的一类,因此一些丫鬟和侍从不时会托他们买东西。

中途他碰见了其他人,一个老门房笑道:“犬芥,你又来寻老张拿货啊?”

犬芥无声地颔首,越过他进了老张住的那间房。

身后有细碎的说话声飘来。

“我进府三年多了,犬芥依旧那么怪,好像他除了和老张熟一点,其余的都未有什么交情。”

“我入府五年多,他就一直这样。有的人好歹问一句答一句,他是旁人问也不说话,和个哑巴似的,木头性子,怪胎一个。”

“嘘,别那么大声,他还没走远呢。以前便罢,谁不知晓恩主一直拿义子当狗养,都养死十几个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听说八小娘子不知怎的忽然对他青睐有加,说不准他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哪有那么容易?人家八小娘子是恩主最宠爱的嫡女,你以为他犬芥是州牧之子吗?他一个贱奴罢了,无父无母又无权。就算八小娘子不嫌他污秽丑陋,恩主也断不会允的。”

……

犬芥走进小屋,身后的声音被彻底抛远。此时小屋仅有二人,一个是他要找的门房老张,一个是昨日值了夜班、如今正在休息的部曲。

“来了啊。”老张听见脚步声抬起眼,端是一副老实温吞的模样。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喏,这是之前你让我买的东西。最近那店铺货料紧缺,生意不好做,东西要提价了……”

他抬起眼,略显呆滞的眼神忽然间有了变化,精明的、锐利的,像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不过掌柜说你是老熟客了,且每回交易都很利索,所以如果你接下来一连付清两笔货款,他非但不涨你货钱,还会给你些折扣。”

老张住的是通铺,那个睡着的部曲就在不远处。中间没有房门间隔,属于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部曲翻了个身,呢喃着挠挠手臂继续睡。

苏醒的蛇重新冬眠了,老张眼中的锐利退去,又变回那个木讷的门房。犬芥将纸包放入怀里,而后一言不发返归自己的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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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关好门,他从怀里拿出纸包,将其内的一份鱼胶放于一旁,而后从中拿出一张折起的桑皮纸。

纸上有字,满满当当,竟是几首平平无奇的童谣。犬芥看了片刻,提取出其中的信息后,寻来燧石点燃烛台,利落将桑皮纸烧毁。

火光刚灭,外面有人敲门。

“犬芥,恩主找你,你速去书房一趟。”是奴仆来传话。

犬芥应声,收拾好一切后离开屋舍。

州牧府的书房处于府中重地,进入这一片后时常有卫兵巡逻,同时一股无形的奢华之气扑面而来。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一不显庄严和雍容。夏日的风拂来,栽种的异植被吹得花枝摇曳,送来几缕花香。

书房房门紧闭,犬芥敲了敲门。

“进。”沉沉的一声。

他推门进屋,而勘勘将房门关上转身,前面重重的二字砸来。

“跪下。”

犬芥垂眼,沉默地双膝着地。

一道黑影猛地袭来,速度之快甚至掀起“咻咻”的风声,紧接着——

“啪!”

长鞭狠狠抽在了他的手臂和肩胛上,犬芥身影微微一晃,但一声未吭。

范天石年过不惑,宽额白面微须,平日挂着笑,很容易令人觉得他亲和易近人。只是这一刻,他笑容敛起,一张脸无端显得阴冷至极,“你可知错?”

犬芥低着头,“还请义父指教。”

“好一个指教。既然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再给你点提示。”范天石冷笑道。

长鞭挥过,啪啪地又在他身上抽了两下。犬芥跪在原地,除了最初小晃以外,后面他石雕似的岿然不动,任其鞭打。

范天石不是武将,先后抽了三鞭子他便有些累了。

将长鞭放于案上,他忽然缓和了语气,“犬芥,你莫怪为父对你严苛。七年前在府前看到你那一刻,我就知晓这个断了腿也不似常人苦嚎的小少年生性坚韧,比常人更能吃苦,忍其所不能忍,未来或许大有可为,因此才许你入府,还为你寻来杏林。”

“犬芥不敢忘义父大恩。”犬芥仍低着头,俯首帖耳。

范天石笑了下:“你心细如发,比平威稳重许多,是我最看好的义子,这些年你为范家的付出,我也看在眼里,心如明镜,清楚得很。为父对你寄予厚望……”

他的笑容突然敛起,透出几分阴鸷,“只是你有你的道,满手血污之人不该去沾染纯白。有些人别说是指染,你连肖想都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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