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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案上的虎形笔枕。

深色的长指抚过笔枕,摩挲过黄黑两色相间的虎背。大概是时常被主人把玩,这块笔枕盘得比最初要亮了些。

秦邵宗看着小笔枕,忽然轻啧了声,“你倒是再矜贵不过。”

和她一起那般久,她就送了他一个小破笔枕。

除此以外,没了。

“这吝啬的性子,迟早给你掰回来。”大掌收拢,秦邵宗把外面的胡豹喊进来。

“君侯,有何吩咐?”

秦邵宗把先前写好的两份信件递过去,“让人快马加鞭,分别给金多乐和乔望飞送过去。”

胡豹接过书信,没有立马转身,等待上峰后续吩咐。

秦邵宗:“让魏青来一趟书房。去办吧。”

“唯。”

“魏青,君侯让你去一趟书房。”胡豹在别处院内寻到了人。

而他寻到人时,院内不止魏青一个,丰锋等人也在,聚在一起唠嗑。

被点名的男人稍愣,不等他开口,莫延云就问:“君侯可有说何事?”

胡豹:“不曾。”

不仅魏青,其他人也是疑惑连连。

“老魏,是否你那弟弟又欺男霸女了?”丰锋摸了摸下巴。

在玄骁骑的东南西北四个屯长里,相对比白剑屏、丰锋和乔望飞,魏青其实略微与上峰要疏远一些。

原因无他,他是望族出身,是四大屯长里出身最好的。

他本身已位列屯长,如若还成为旁人眼中、武安侯一等一的心腹,魏家怕是要飘起来。

即使那些事与魏青无关,也非他所愿,但架不住有人扯虎皮做大旗。

魏青闻言皱眉,“上回他作恶后,我回去打断了他的腿,他分明向我保证往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难道伤愈后不长记性?”

“我先过去一趟吧。”魏青道。

去书房那一路,魏青想了又想,但直到抵达书房,他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书房门大敞,他径直入内,对坐于案后的秦邵宗见礼后问:“君侯您找我所为何事?”

秦邵宗:“去把门关上。”

魏青倒回去关门。

这门一关,屋内唯有他们二人。

屋中寂静如潮,针落可闻,案几之后的男人没立马说话。

魏青本来就有点紧张,如今见上峰沉默地看着他,背后更是出了一层毛汗。

何事如此紧要,以致于向来杀伐果决的君侯竟有了迟疑。难道这回魏家那些混账把天捅破了,要连坐他这个倒霉的屯长?

魏青神经绷紧,手指不住蜷起。有魏家种种前车之鉴在前,他不堪重负,干脆半跪下请罪:

“请君侯看在这些年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莫要殃及池鱼。”

“待会儿我询问之事,你踏出这个房门后,不得与外人说起。”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魏青一愣,嗖地起身,恨不得把方才自己说的话吃回去。

这听着不像魏家的破事啊!

秦邵宗没有计较下属的莽撞,“我记得当初你与令正的婚事颇有波折,她不愿嫁你,但后来你们夫妻和睦,伉俪情深。劲松,这其中变化可有窍门否?”

第108章 她二兄这位心肝不太寻常!……

魏青是魏家的庶长子, 得宠的生母死后,他这颗嫡母的眼中钉更是岌岌可危。恰逢那时北国来犯,幽州大规模募兵, 魏青阴差阳错报了名。

且不论报名之事有何“玄机”,总之他人上了战场。又凭着个人能力杀出一条生路, 一年年过去,硬是攒了不少军功,一步步晋升,最后在玄骁骑北屯老屯长退位后, 成功补上空缺。

武将之间的家庭情况几乎都是摊开来的消息。毕竟茶余饭后聚在一起唠嗑, 聊不来琴棋书画,只能聊其他。

比如, 丰锋初露头角时,就被一个小吏“榜下抓婿”, 把自己的女儿嫁了过去,压中了这支潜力股。

白剑屏的妻室是个采药女。他那时还不是屯长, 随军入山剿匪, 因上峰指挥不当中了敌人奸计,坠下悬崖后被采药女捡到。后来他缠着人家以身相许,婚后生了三个女儿,也未随着发迹而纳妾追儿子。

至于魏青, 他的发妻是他的表妹。

魏青愣在原地, 不,都不是愣了,而是懵。

在他的设想中,哪怕君侯并非寻他算魏家的账,也是给他派秘密任务, 但万万没想到,君侯竟问他的家中事。

问的还是他与妻子之间的经历。

这话莫延云或者其他人问,魏青一点都不奇怪。

唯独秦邵宗。

君侯向来不管他们房中人,不打听,也不干预。

魏青呆在原地,秦邵宗也不催促他,只把玩着掌中的虎形笔枕。

在小笔枕被翻过第三回 时,不远处的魏青回过神来。

“……那时我家出了些变故,姨母不愿她嫁我,安排她见了她另一位表兄。”魏青口中的“我家”,并不是魏家,而是他与生母小家。

秦邵宗摩挲笔枕的动作停下,“她看上另一位表兄了?”

婚约固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如果是和亲族联姻,少不了让小辈见面。

魏青微微低头。

秦邵宗一看他这神情,就知八.九不离十。

“当时我非她最好的选择,且不久后我要去从军,没理由拖着她。后来我随君侯建功立业,非昔时可比,我便……把她夺回来。”魏青偷偷观察上峰的神色。

夺人妻这事吧,只能说不光彩。

偏偏这种极为不光彩之事,这屋里有两个人,而两人都这么干了。

秦邵宗脊骨微微挺直,不似先前慵懒,“后来如何?”

魏青便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包括他先谋而后动,派人仔细查他妻子的前夫,寻了一女郎按他昔日红颜的姿态出现,引得对方神魂颠倒,意图休妻。

这种事换了旁人,魏青绝不会说,因为太龌龊了,但谁叫不远处有位同道中人。

君侯行军打仗向来不拘一格,只看最后成效,这最后会不会比他更龌龊,其实也不好说。

“……总之先强娶到手,而后珍之重之,她喜欢什么便给什么,再生一两个孩儿。女郎都记挂自己的孩子,有些甚至将之看得比丈夫更重。对孩子好,有时她能比自己得了宝贝更高兴。这时间久了,她自然不会留恋和介怀以前。”魏青总结道。

秦邵宗眸光暗了暗,“我知晓了。”

魏青离开后,秦邵宗在书案后坐了许久。男人抬笔沾墨,在案上铺开的桑皮纸上写了三个字。

看着这个名字,男人眸光晦暗不明。

上回见卫澄,黛黎只是小坐便退了场。后来秦邵宗说对方约了下回,黛黎以为可能是随口一句的客套话,没想到拜帖又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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