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0


当风拂过时,麦香浮动,金浪翻飞,层层推开,好似没有尽头。

秦邵宗好像听到了麦穗的摇曳声,也好像闻到了浓郁的麦香。

一幅幅画卷无形铺开。

在麦田里收割麦子的农户笑不拢嘴;牛车络绎不绝地行在田野里,每一辆后面都堆着高高的麦山。

郡里几个大粮仓被塞得满满当当,农都尉和护田校尉都纷纷来报,宣称粮仓空间不足,请求加建粮仓。

“等来年的春天,就将这些有机肥派给农民们。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下一个秋季必定是个硕果累累的金秋。”黛黎见儿子拿了个铲子,也加入到了装袋的行列中。

“风禾尽起,盈车嘉穗。如真有那一日,渔阳、北地,乃至全天下百姓都该拜谢夫人。”秦邵宗郑重道。

“只是有机肥而已,能改良种子才是真正的厉害……”黛黎看向远方的天,语气很怀念。

天幕上好似出现了成片比人还高的稻穗,头戴草帽的老人倚着稻杆、在稻穗下笑眯眯地乘凉。

“秦宴州,来和我比赛,看谁装得多!”少年充满斗志的声音响起。

青年的声音没他高,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两人很快各自走到一处,一人持一柄铲子,而后憋足劲开始装肥土。

黛黎不由笑了笑。

冬去春来,当结冰的河流缓缓流动,当大地逐渐露出原本的颜色,寒冬的尾巴终是溜走了。

立春至。

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之首,是春天的初始。万物春复生,没有农民不期待春季的到来。

而今年的立春无疑是特别的。偌大的渔阳里,随便揪一个老弱妇孺,何人不知晓他们的武安侯要大婚?

而早在七日前,每到辰时和哺时这两个用膳点,渔阳郡内所有的大食馆广开流水席。

不管是白丁,还是商贾亦或权贵,只要来食馆用膳就无需花银钱,所有支出通通由君侯府承担。

除去流水席以外,君侯府一处侧门还有粔籹等甜食专门派发给十岁以下的孩提,只要小孩儿唱着喜庆的打油诗在城中逛一圈,回来后即可领一把零嘴。

此外,还有一则令渔阳农户难以置信的消息:据说,他们君侯要迎娶的这位黛夫人研发出一种肥料,用之能使庄稼大幅度提高产量,最高能提至十之五。每家农户可去官寺凭免费领取一袋肥料。

这肥料便算是她大婚给渔阳农户添的彩头。

农户们的惊愕、狂喜和半信半疑不必多言,总之经此一事,黛黎在渔阳郡中的讨论度又上一层楼。

而在立春的前七日,一车又一车的聘礼与嫁妆同时被马车拉入秦府中。

黛黎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她非望族出身,甚至连双亲都已不在世。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一箱箱醒目又气派的珍宝,根本就不是黛黎自己筹备的。

车驾如龙,蜿蜒出老长一段,日日出现在城中。围观百姓从最初的惊讶,震撼,再到看麻木了、变得习以为常,最后唯剩感叹和艳羡。

至于渔阳中的一众望族,有机敏者在第一日发现有车驾驶入秦府时,就忙命家中人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用的是恭贺黛黎的名头,没有提秦邵宗。

往常不收礼的秦府,这回倒是笑纳了。其他望族见状闻风齐动,一时之间一个又一个锦盒,一箱又一箱的宝贝流水一样进了秦府,都成了黛黎嫁妆的一部分。

在大燕,嫁娶双方在成婚前七日不得见面。这七日里,黛黎一开始还不习惯晚上没人给她当暖炉,但两天后就习惯了。

难得的清静。

显而易见这份清静持续不久,因为立春转眼就到了。

大婚的吉时在午时末,秦府与君侯府同在渔阳郡,相距不远。故而黛黎今日只比平时早起了些许,不至于天不亮被请起来上妆。

大燕朝与秦汉时代相似,重要场合讲究庄严肃穆,因此尚玄、红二色。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ⅰ??????????n?2?????⑤??????????则?为?山?寨?站?点

黛黎的嫁衣就是黑红二色的,肩袖处以金银线仔细勾勒出华美的祥云纹,祥云中有暗色的金凤展翅,腾云驾雾,栩栩如生。

广袖长袍,腰上挂饰一改之前的随意,以多个玉佩拼接成一组长长玉挂,用以压裙摆。

更衣完成后还要盘发和上妆。

这个时代成婚还未有配戴凤冠的说法,女郎多是戴步摇。而如今黛黎头上的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正是按最高规格做的。

日光从窗外照入,让整间内室都亮堂极了,而坐在妆奁前女郎已妆成,她煦色韶光,云鬓丰泽,黑红嫁衣如火热烈,又兼有庄重的威压。

在她微微垂首间,后颈像凝脂一般的白润光洁,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柔光,与步摇上的白玉相得映彰,美丽非常。

黛黎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陌生得很。她皱眉,镜中华服加身的漂亮女人也皱眉;她侧首,镜中人也跟着转动。

梳妆的老媪见黛黎拧眉,看得心惊胆战,以为她有何处不难,“夫人国色天香,该多笑笑才是。放眼整个北地,乃至全天下,都寻不出比夫人更艳丽,也更令人羡慕的女郎了。”

另一个梳妆老媪也忙说,“是啊,前些日一车又一车的大箱匣流水似地进了贵府,天下谁人不知君侯把您看得和眼珠子似的。”

门当户对从来不是一句笑谈。

就算是望族之间的强强联姻,都不会有秦邵宗这等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他要娶妻的阵仗。

黛黎叹了口气,“再看吧。”

梳妆老媪惊愕,不懂她的惆怅从何而来,不过贵人之事非她们能置喙。

黛黎没有长辈在,故而出嫁前拜别双亲这一项省了。

她拿着团扇静坐于室内,冰冰冷冷的金制扇柄被执久了,也烘出几分暖意。听着外面渐近的喧闹声,黛黎自备婚起、乃至前七日一直没什么波澜的心境,这一刻突然有了点变化。

那一声声的喧闹仿佛成了细碎的石子,投入湖中激起涟漪,又从近及远地推开。

“母亲,他快来了。”秦宴州从外面进来。今日的他着宝蓝色长袍,墨发高束于玉冠内,清俊的眉眼比之往日少了几分清冷。

在今日之前,秦宴州称呼秦邵宗为“武安侯”,直接喊其封号。但今日,他用“他”这个字。

黛黎敏锐感觉儿子语气有异,她拍拍旁边的位置,“州州,坐。”

房中唯有念夏和碧珀,算不得外人。但秦宴州看着黛黎铺开的裙摆,摇了摇头,只在黛黎脚边跪坐下来。

念夏和碧珀对视一眼,悄悄退出房间。

房中只剩母子二人,秦宴州别扭道:“妈妈,我有些不习惯以后与他成为一家人。”

黛黎猜这话儿子是藏了很久,直到现在真憋不住了,她抬手摸了摸青年头上的玉冠,“秦长庚这人说好相处算不上,但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