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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草丛闻风而动,窸窸窣窣,那声音一路往上,一直摸到半山腰以木桩木刺围成的栅栏处。

在栅栏往后的两丈多外,有两道身影正抱臂打盹。

秦宴州拿起一把长弓,和白剑屏一同搭箭挽弓,瞄准目标。

二人几乎同时松手。

“嗖嗖”地两道破风之声掠过,两箭同中心脏,鲜红飙出两道,相继溅在生满草叶的土地上。

栅栏前的一个北地兵见状率先举刀就劈,呯地将木桩砍成几段,后面的北地军如潮水涌入。

连过两道关卡后,沉睡的山贼终是反应过来了。

锣鼓声铛铛作响,响彻山头。

先前还晕着暗色的山腰好似瞬间招来了火龙,火亮的长龙迅速攀着圈地,围着一个小圈,将这一片天地映得亮如白昼。

“有敌袭!快起来,有敌袭!”有人声音高亢。

“快,将所有人叫起来。”

“该死的,难道又是官寺的人来了?上回才吃了亏,怎的这般快就不长记性?”

喧闹中,东方缓缓升腾起鱼肚的亮白,夜色正逐渐褪去。

贼窝里乱成一团,有山贼连衣裳也未穿整齐,袒胸露乳地提刀而出,出来见人就砍。

秦宴州身着黑袍,手持弯刀,和几个北地兵一同攻向一座源源不断从来山贼的房舍。

铁刃相击,彼此磨着滑动,响起令人鸡皮疙瘩林立的咯吱声。

青年弯刀游走如龙,所过之处刀面皆抹出一抹血红。他挥刀动作不停,那抹鲜红隐约间晃出残影,逐明的光亮落在他的俊美冰冷的眉眼上,端有几分玉面修罗的冷酷。

“咕噜噜……”

重物不断滚落,每一回落地声,便有人的表情永远定格。

鲜红悄然汇聚,有些渗进土里,将泥泡松;有些则落到了草木的根系处,在无人注意时悄然被吸收。

“不好,东西两面都有人,西面也不能走。”

“不对劲,此番官寺来的人怎和上回不同?”

白剑屏咧嘴笑,“你爹能和兖州那些软脚虾一样吗?!”

王虎没料到只是一宿罢了,昔日辉煌竟通通被击碎。他拿着拿着长弓,藏在高处乔木堆里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同伴,目眦欲裂,“你们该死!”

对方夜袭,于东西两面同时进攻,数量与他们相差无几,但较他们勇猛数倍。

“得拉一个垫背的。”王虎拉弓,率先将长弓对准了下方一个黑袍青年。

但停顿片刻后,他主动移开了箭头。

此人身手敏捷得很,这机会罕见的一箭中不中还不好说。

他瞄准了另一人。

手指松开,长箭嗖地放飞。

秦宴州有一瞬感受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意,但转瞬以后,杀意遁走无形。

他反手解决一人,忽见一支长箭从不远处飞奔而来,直指他两步开外的一个北地兵。而此刻对方正以一敌二,对抗着两个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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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州的眼瞳猝地收紧,另一边有个山贼见他分神,提刀就往这边砍。

这一刻,秦宴州脑中闪过很多东西。

他想起这个士卒的名字,对方叫荀禾,嗜酒,是个很爽朗的汉子。昨天荀禾才和莫延云说等这一战以后,他要把攒的军功换成银钱回家给妻儿买新衣裳。

他也想到了那份协议,和母亲担忧的眼……

纷繁的东西迅速掠过,仅是一瞬他已有了决定。

青年迅速上前,以弯刀挑飞那支夺命的长箭,而后迅速回刀反挡。但因着方才多出来的动作,山贼的刀更快些,刀尖已压到了秦宴州的手臂上。

衣袍被划开,他手臂处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第150章 父子课堂

青年眸光一凛, 反握横于臂上的弯刀正要用力,却听一道破风之声飞来,带出鲜红喷薄。

先前那咧着嘴、因偷袭成功满脸得意的山贼眼睛骤然大睁, 僵硬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胸膛穿出的箭首。

而不远处, 秦邵宗放出一箭后,面无表情地再次挽弓,第二箭瞄准了藏于高处草木里的王虎。

王虎方才放了一箭,此刻小半个身子露在外。他见一箭不成, 忙躲入茂密的草丛中。

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男人骨节粗大的长指松开了虎筋弦。

又一支箭矢流星似的飞出。

这一箭比方才所携的力道还要大,初入草丛时如镰刀掠过, 割下一把翠绿的残叶后猛地扎入其中,扎出一声惨叫来。

秦宴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伟岸男人, 没说什么,转身帮身后以一敌二的荀禾。

两个山贼相继倒下。

荀禾不是不知晓方才的凶险, 但刚刚他是真没办法腾出手来, 险象环生后,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向秦宴州道谢,“多谢二公子救我于水火之中。”

秦宴州只稍稍颔首, 同样没说什么, 他黑睫虚虚一压,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今日前来剿匪,所有人的穿着都和疏松的平日不同,包括他和秦祈年在内,都穿了玄甲。只不过为了便于登山和徒步追敌, 并非从头裹到脚的重甲上阵。

玄甲即黑铁甲,它的防御性优于布甲和皮甲,但因着其中加了铁,它较之后两者要沉重许多。

秦宴州和其他北地军一样,玄甲只有上半身,外加一片防护裆部的裈甲。而上身除了护住胸腔等要害部位的胸甲之外,唯有防护上臂的掩膊。

掩膊堪堪到上臂中,底下是秦宴州的黑袍。而此刻,他手肘侧的黑袍开了约莫一指长的破口。

深色的衣袍遮掩了一切,看不出流血与否。

青年颓然地放下手,好半晌才提刀继续上前。几丈外的秦邵宗将他的神情收于眼底。

东西两面一同夹击,山贼如同被驱赶的羊,只能从后方小径遁走。而北地军初步汇合以后,攻势更猛。

秦祈年看见秦宴州,乐颠颠上前,“二兄,你拿了多少个贼首?”

秦宴州说不记得了。

“这么要紧之事,如何能不记得呢?”秦祈年皱眉,又见对方打量他,似在寻些什么,便笑着拍拍胸膛,“我没受伤,母亲给我的平安符好使得很。”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这回他忧心不慎破了皮,回去得埋头读书写字,因此特别仔细。

“你这边如何?”少年问。

秦宴州随意甩了甩刀上的血,“还行。”

贼窝里有的不仅是山贼,还有一些从别处拐来的女郎,既有年轻的,也有年老专门负责做饭的。

先前打斗声初起时,女郎们就有耳闻,但无人敢出来,如今战局基本落幕,逐渐有人探头探脑。

待见了一地的山贼尸首后,有人喜极而泣,有人麻木茫然,直到不知何人喊了声“好像是官寺来剿匪”后,女郎们才沸腾起来,一窝蜂地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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