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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抖动腿脚的行为在他这儿一概没有,他只闭目养神,若不是他时不时喝口茶水,柳茯苓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柳茯苓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成语——对牛弹琴。
一曲毕,她终于忍受不住,手轻轻按着琴弦,阻止琴弦振动,口中轻声道,“太子殿下。”
赵云屹听到她这一声,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缓缓抬起眼皮,眼神中透着一股舒适和慵懒,他没有看柳茯苓,而是先抬头看了看窗外。
外头还在下雨,雨声“哗啦啦”的,存在感极强。
“太子殿下……”柳茯苓见他这副模样,更着急了,只以为他想赖账,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琵琶,上前几步,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妾身可否问您一事?”柳茯苓抬头,湿漉漉的眼眸幽幽然看着他,便仿佛一个被辜负了的怨妇,“万寿节盛宴已经过了,妾身也尽量做到了您的要求和,您所说的那三件事,什么时候能实现?”
赵云屹听到这话,这才转眼看她,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她越是着急,他便越是开心。
看赵云屹这幅样子,柳茯苓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忘记此事,拖到今天,都是故意的!
他真的太恶劣了!柳茯苓气的咬牙,心中暗骂。
赵云屹却在此时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出乎柳茯苓的意外,“乐伶酒会的事,我已经差人去安排了,不日便会出结果,到时候何岁年会亲自来与你说。”
“……”柳茯苓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怎么,没想到我会遵守诺言?”赵云屹宛如将她平静外表下的愤慨完全看透,唇边勾起一笑,“你以为我会食言?”
“妾身不敢。”柳茯苓赶紧找补,“只是没想到殿下动作这样快。”
赵云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柳茯苓赶紧说,“谢谢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赵云屹依旧靠在软榻上,看起来懒洋洋的,“起来回话。”
柳茯苓确实跪的膝盖疼,听到这话,便忙不迭的站起身,刚准备坐回原位,却忽然感觉到赵云屹手掌的温度从自己的身边略过,随即自己便被他捉住了手臂。
柳茯苓的手臂也很是纤细,赵云屹这样一抓,便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揪住了似的,他笑道,“去哪?就在这儿坐着回话。”
柳茯苓被他捏得手臂发疼,赶紧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为何皱眉?”赵云屹见她细眉微蹙,不由得问道。
“您捏得我手臂发疼。”柳茯苓轻声道。
赵云屹眉头一挑,眼神中颇有些意外。
“这就疼?”
“……”柳茯苓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嗯。”
他还没使劲呢。
赵云屹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的琴是何处学来?”
“跟着教坊司的乐师学的。”柳茯苓老老实实道。
“在到教坊司前,可曾学过?”
“略懂皮毛,以前在家中……琴棋书画都学过。”柳茯苓提及从前,话语间便慢了些,仿佛并不是很想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师从何人?”
“不记得了。”柳茯苓立刻道。
赵云屹眯眼看着她,眼神中略带警告,似乎在暗示她说实话。
可柳茯苓说的就是实话,说起此事也颇有些理直气壮,“大抵是周边略懂琴谱的教书先生,其貌不扬,教的时间也不长,不记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若是太子殿下真想知道,可以带妾身回老家问问,兴许还能找到人。”
赵云屹见她如此应答,便知道事实可能确实如此,她没有撒谎。
那便不是她所学的问题,而是她这个人的问题。
她这个人……
赵云屹眯眼看着她的脸。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确实极讨人喜欢,就光是她那双湿润的眼,可谓是眼波流转顾盼生情,稍不注意,可能便被她眼眸中那大抵不存在的情意绵绵给勾得心猿意马。
柳茯苓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眼睛,便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羞赧,口中轻声道,“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赵云屹收敛目光,“接着弹吧。”
还要弹?柳茯苓有些意外。
一般的客人,柳茯苓也只弹两三首,便会退下,若是要她继续弹……得加钱。
而且得是在柳茯苓愿意继续弹的情况下。
但是面前这不是一般的客人,这是赵云屹,柳茯苓即便不想再弹,也不行,毕竟乐伶酒会还未开始,这个人她现在得罪不起……可能以后也得罪不起。
她只好回到原来的座椅上,抱着琵琶,这一弹,便从戌时初弹到了亥时末,从《古朗月行》弹到了《将军令》,整整弹了两个时辰,若不是柳茯苓平日里练琴拼命,手指上有茧子护着,现在恐怕要被琴弦弄得手指红肿。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累得停了下来,看向赵云屹。
却见赵云屹不知何时已经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侧着身子,背脊对着自己。
柳茯苓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她极为蹑手蹑脚的靠近,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绵长。
——他果然又睡着了。
“……”柳茯苓沉默看着赵云屹,恨不得想把琵琶摔在他的身上。
他倒是挺会享受的。
外头守着青叶,柳茯苓知道自己出不去,只能在屋子里头等,弹琴自然是不用弹了,柳茯苓便在一旁干坐着,看着外头的雨稀稀拉拉一直下。
都说春雨贵如油,如今这春雨,来的倒是有些多了。
深夜,临近清晨时,天还未亮。
赵云屹猛地睁开眼,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立刻皱紧了眉头。
不是宫里。
他回想片刻,才想起这是在明月楼的厢房内。
外头仍旧在下雨,雨水小了些,绒毛似的飘忽着。
房间烛光已经熄灭,只外头有些微亮,可以看清周围,赵云屹低头看向身边,只见他睡着空荡的一块小小的位置上,趴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她似乎有些冷,蜷缩起来,一张脸都埋在了胳膊臂弯里。
赵云屹蹙眉看着她。
此时,赵云屹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窗外的凉风微弱的吹进屋子,吹拂他的面容,他只觉得浑身透出一股神清气爽,仿佛阻隔自己多年的某些屏障和噩梦,都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天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赵云屹缓缓下了床,关上了窗子,凉风戛然而止,屋内便显得暖和了些。
他看了柳茯苓半晌,缓缓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
柳茯苓哼哼唧唧了两声,似乎很不舒服,将醒未醒的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屋内太黑,又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累,她努力的睁了睁眼,那眼皮几乎有千斤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