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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他,只?是静静听着。

叶满:“有一天,他们变本加厉了,那个男生用桌子顶我?的凳子,身体半滑在桌子底下,一耸一耸,脸上一幅陶醉的样子,还啊啊叫,周围人开?始吹口哨大笑,班上的人都看过来了。”

韩竞眉头皱了起来。

“那时?候我?已经?懂那些意味着什么了,宿舍里舍友经?常看,我?明白了。”叶满喃喃地说:“我?气得失去理?智了,站起来拿书砸他,冲上去想要打他,被人拦下,他一点也不?当回事,还对?我?耸动下身,我?就骂他,我?从来没骂过人,但我?骂得特别?熟练,好?像那些低俗不?堪入耳的脏话?天生刻在我?骨子里,我?爸的言传身教,我?唯一熟练的就是脏话?,我?成了他。”

韩竞翻出袜子,给他套上,叶满缩回脚,他不?想穿,赤裸裸的脚踩在锋利的石头上,慢慢用力,疼痛能稍稍减缓他情绪闪回时?的难堪尴尬与痛苦。

他继续说:“然后,老师进来了。”

他有些恍惚地说:“他们笑得更厉害了,一直对?我?还算照顾的老师用眼尾扫了我?一眼,说:“真看不?出来啊。”

他语速有些快,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说:“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今后再也没理?过我?,三年,她没叫我?回答过问题,没有再过问过我?成绩,我?去问她问题,她也只?说一句自?己?看书,之后不?久,我?在所有老师们眼里都成了透明人。”

韩竞说:“把鞋穿上,有虫子。”

叶满拿过鞋,低头穿,然后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防水袜子上,叶满又倔犟地抬手擦掉。

他看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浓黑的角落打开?,黑水失控地源源不?断流出来,几乎把他淹没。

“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吕达的,”叶满闷闷说:“那时?好?多人喜欢他,他很温柔很好?笑,我?每天听他的音频,幻想自?己?以后能够见到他、和他待在一起,我?才能好?受一点。”

学校里的难熬只?是一方面,难受的还有宿舍里,那些人在一开?始的试探过后变得肆无忌惮,开?始问叶满要钱,开?始说叶满爸爸妈妈的坏话?。

“我?们打死你他也不?会管的,说不?定会给钱感谢我?们。”

“你爸是老狗,你妈是母狗,你是狗崽子。”

“那天你爸送你来都和我?们说了,可以随便打你。跪下!叫声爷爷听,妈的还敢瞪我??给我?跪下!听见没有?”

那时?候的叶满不?懂什么破窗效应,他一点也不?懂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明明没伤害过任何人,也尽量减少存在感不?被注意。

他试图反抗侮辱妈妈的人,打了狠狠一架,结果是被他们六七个人一起按着打。

姥姥做的被子被扔进雪里,踩成了黑色,冬天太冷了,他去捡回来,裹在身上,他太想家?,所以手上握着姥爷做的护身符,他听着吕达的声音,但是耳机不?敢放大声,他怕惊动他们。

这样就导致,那些人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破棉被,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现在谁还自?己?做被子?买不?起吗?”

“他那护身符也好?笑,一个木头疙瘩,现在的人都戴玉。”

“土鳖就是土鳖,看着就恶心。”

他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刺激,不?懂事的他开?始怨恨起姥姥姥爷,为?什么要给自?己?做棉被,为?什么要给他刻这样丑的护身符。

他开?始变得虚荣,他赌气地摘掉了护身符,用攒的钱换了被子,买新衣服,尽量抬头挺胸走路,可、还是没人尊重他,他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又缩了起来。

“打架的事,家?里知?道吗?”韩竞沉沉问。

叶满:“知?道,寄宿那户人家?给打了电话?,我?爸骂了我?一顿,让我?好?好?读书,别?给他找事。”

韩竞捏紧手指,叶满没察觉。

“哥,真奇怪,”叶满轻轻地说:“其实他们打我?的时?候,我?没太记恨,甚至现在也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因为?他们是替我?爸惩罚我?的,也比我?爸打得轻多了,我?不?怎么疼。”

韩竞没说话?,叶满也不?用他回应,他只?是想说,就继续了下去。

他开?始用力说自?己?的虚荣。

有一天下雨,妈妈忽然来学校门口看他,穿得很土,别?的家?长都撑着伞,她举着一块路边捡的破塑料膜,笑着看他。

可叶满非常生气,他瞪了妈妈,快步离开?,假装不?认识她。

妈妈很无措地追在后面叫他名字,周围都是同班同学,都在好?奇又戏谑地看他们,叶满恨不?得快点摆脱她。

当他回头看时?,看到了妈妈脸上挂着的小心翼翼的笑,凉凉的雨丝飘进叶满的眼里,与多年后贵州的雨温度相似。

那个笑他记了十几年。

很多次梦回都清晰浮现,他恨自?己?虚荣,伤害了妈妈,他想回去对?那时?的自?己?拳打脚踢,想笑着跑向妈妈,可十三四岁时?的叶满做不?到。

他的全身、整个灵魂都被坠住了,他甚至每一句话?都不?是出自?真心,每一个表情都出于逞强,他变得乱糟糟,想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开?始对?自?己?的每一天失去概念,他的心没有片刻安宁。

叶满哭得停不?下来,雨停了他还没停。

他几乎崩溃了,头上细软的卷发垂下来,看起来狼狈极了。

韩竞低低地说:“后来呢?那些人怎么样了?”

叶满擦着眼泪说:“我?只?知?道坐在我?后面的男生,他过得特别?特别?好?,成了一个百万网红,特别?正?能量,经?常安慰那些经?受暴力的学生。”

“特别?奇怪,哥,”叶满抬起头看他,说:“为?什么做了坏事的人反而能过得好??我?有时?候会偷偷去他的直播间,听他说话?就觉得这个人特别?好?,可我?听他说话?时?,就像被一遍遍顶着桌子,我?发现我?还是害怕他,甚至不?敢在直播间骂他一句。我?、我?不?明白曾经?他为?什么那么对?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好?,他在为?民除害,在做正?义的事?”

韩竞那双沉静的眸子回视他,说:“小满,这些事你始终过不?去吗?”

叶满:“嗯。”

他笑笑,说:“我?知?道,事情已经?过了很久,我?应该放下了。”

韩竞:“我?不?是想说这个。”

叶满茫然地看他。

韩竞问:“你没有想过再去面对?他吗?”

叶满怔住。

半晌,摇摇头。

“我?知?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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