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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个故事。
这一路走来,就像一块块拼图,在叶满的心里拼凑出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她越来越丰富,越来越清晰。
苗秀妍医生和谭英认识的时候是十六岁,那会儿是她“结婚”的当天。
她被?父母骗去了男方家里,然后关?在房间?里,等?待结婚。
她透过木板门看到?外面的人?在给爸妈报酬,看到?他们拿了报酬就离开,把她扔在了陌生人?家里。
她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没哭没闹,毕竟没什么用。
她老老实实待在房子里,不说话,但吃很多饭。就算要嫁那个男人?进来打她骂她她也没太大?反应,抹掉血,等?他走后继续吃。
那户人?家挺满意她的,觉得她很懂事,所以戒备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放她出去。
婚礼当天晚上,体力?充沛的她在床上用绳子勒晕了那个浑身?怪癖的新郎,然后换上他的衣服桃之夭夭。
叶满满眼?都是崇拜。
“我用枕巾勒住了他的脖子,膝盖压住他的腰,他起不来,也没办法出声?。”她昂着脖子说:“我必须一下就成功,所以我吃了很多东西保持体能。”
她并?没有太多地描述自?己?在那小半个月里经历了什么,那些在她强大?的心态下并?不算什么。
“我逃走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开始搜山。”苗秀妍说。
叶满:“他们找到?你了吗?”
苗秀妍:“差一点。”
苗秀妍不熟悉这里的路,她从来没来过,半个月没出门,也分不清方向。
她一头扎进山里,然后开始狂奔。
她很快就听到?了后面有人?声?,还有狗叫声?,有灯光在森林里乱晃。
她其实那时候有点茫然,就算逃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不能回家,爸妈已经不要她了,更不能返回,回去怕是要被?打死。
那样乱糟糟的想法里,她的速度渐渐降下来,体力?开始不支。
忽然,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在那里!”
她心里一惊,心慌意乱地转头看,脚下忽然踩空。
她的肩撞上了石头,接着身?体到?处都是剧痛。
极速不可控制的翻滚中,她只能尽量护住头。
那时她以为自?己?完了。
“我就是在那里遇见的谭英。”她说:“我摔到?了山下,晕了不知道多久,醒过来时她就蹲在我旁边,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包。”
她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看着苗秀妍,手上有水,往她脸上弹,看起来跟观音菩萨普度众生似的。
那会儿是深更半夜,谭英带着一个快要没电的手电,光线昏黄模糊。
她问我:“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吗?”
叶满心头一紧:“他们追上来了?”
苗秀妍冷哼一声?,咬牙说:“追上了。”
半山腰上都是手电光,他们正在靠近。
苗秀妍让她快点走,否则也会被?抓住,但是她自?己?那会儿已经疼得起不来了。
谭英没走,还蹲在那儿问她:“他们抓你干什么?”
苗秀妍说:“我不想嫁人?。”
谭英就没再问任何话,她把行李摘下来背到?前面,蹲在地上,把她背了起来。
然后顺着那条山下的羊肠小道往前走。
那是个秋天,那天是阴天,大?山里面的林木和荒草都黑乎乎的,风一吹,跟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
她趴在陌生女人?的背上,沿着那条路走,路上没草,土壤在黑天发白,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谭英那天在山下捡到?了她,像捡起了一只从深山坠出的折翼飞鸟。
叶满听得很入神,追着问:“那他们追上来了吗?”
她摇摇头。
她说:“谭英去的方向很偏,他们不敢过去了,而?且她很擅长?躲避危险,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事。”
叶满问:“是哪里?”
苗秀妍:“濒临中缅边境了。”
叶满:“边境……”
苗秀妍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柔和,她从见面开始就表现出的尖锐也淡化了,她回到?了过去。
“她背着我找到?一个青年旅舍。”苗秀妍说:“那里靠近缅甸,没有太多人?在那边住,那个青旅周围没有住户。”
荒野逆旅,叶满心想。
苗秀妍:“是因为担心我状态很差,天又下起了雨,所以她不得不找个地方停下检查。”
那个青旅环境很差,也没有什么客人?。
进门时两个男人?正喝酒聊天,见到?她们两个,态度有些冷淡,问了从哪里来,嘱咐了一句别再继续往前走,否则会越境,就把钥匙给她们了。
民宿的木房子很旧,没有什么单间?,一个房间?里摆着上下铺的床,够十几人?住。
谭英把小姑娘放在床上,打开灯,这会儿苗秀妍才清清楚楚看到?她的模样。
“她长?什么样子?”叶满插话道。
他实在好奇,这一路他问过和谭英见过的人?,包括老邮递员、和医生、操老能,在丽江韩竞也画过,可是觉得都不太一样,或许是时间?模糊了记忆,又或许是谭英随着年纪在变。
苗秀妍:“黑、眉毛很长?,鹅蛋脸,长?得漂亮,看起来就倔强机敏。”
她说:“我没有她的照片,她从来不爱拍照。”
叶满默默记下她的描述。
苗秀妍又说了下去:“她检查了我的骨头,没什么事,就是擦伤挫伤。
我那时候年纪小,刚死里逃生,很依赖她。
她找了衣裳给我换,去给我打水。
说实话,我那时候感觉很不安,一方面是怕那些人?再追来,一方面是我是当地人?,太清楚这些荒野地方的人?有多危险。”
苗秀妍说:“我那时候稍微能动了,坐起来盯着门口,怕有人?上来。”
没有人?上来,二楼始终挺平静的,谭英打了热水回来。
在那个边境的破旧青旅里,钨丝灯泡发黑,苗秀妍脱掉衣裳,蜷缩着坐在床上,由着那个陌生女人?给她擦身?体、上药。
她低着头,下巴抵在膝盖上,慢慢的眼?泪就淌下来了。
她其实不爱哭,她性子硬得很,但她那会儿特别无助,她家里人?不要她了,拿她换了钱,那半个月里她多少次被?人?动手动脚、无缘由殴打,除了那个所谓的丈夫,还有那家的其他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孤身?一人?,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谭英也没怎么说话,她那会儿心事重重的,给她上好药,换上自?己?的衣裳,然后起身?去关?了门。
“你睡上面。”谭英说:“晚上别出门,想上厕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