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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事通禀!”

弘凌负手而立。“是太皇太后又要找本宫麻烦,还是皇后又唆使童贵妃母子,与本宫作对。”

李生路四顾一眼,见无人,才低声说:“都不是,而是……关于五皇子。”

一听这三字,弘凌浑身一凛,凌厉回眸来,危险地眯了眼睛:“弘允?”

李生路点头,上前悄悄耳语了一阵。

弘凌眸子骤然阴戾下去,袖下双拳紧攥,咯咯作响。“没想到,他竟真活着!”

李生路:“不过现在消息还不确切,皇后仿佛也还不知道此事。”

弘凌冷冷轻笑一声,吩咐了李生路几句,便让他下去了。

皇后当然不可能知道弘允还活着,若她知道,那日甘露台就不会只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看戏了。

他早预感道,弘允不可能那么轻易死了,能够和他比肩相较的男人,怎可能死得那么默默无闻。

清风起,弘凌回望念月殿,又似越过念月殿、看向少年时居住的冷宫。那里有他最不堪的岁月。

二十四年前,上任皇后所谓的死于他生母手中之后,便由她双胞胎妹妹、彼时还是姜贵妃的姜瑶兰继任,人称小姜后。弘允便是小姜后所出,因为大小姜后双生,长相酷似,是以皇帝、太后之流对大姜后的追思都转移到了她们母子身上,小姜后母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是以弘允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而他,却是背负着两条人命的孽子,是人人都想践踏的泥巴。同一件事,弘允做就是对的,他做就是居心叵测、装模作样。他越聪慧、越能干,他们便越忌惮、越不喜……

深吸了口气,弘凌压下少年时代残留的阴影,决然朝凌霄殿去。

既然没有人可以依靠,自己就必须更加的努力,顽强!

他绝不会重蹈少年时代的覆辙!

**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转眼便到十五。

清晨。

昨夜刚下了一场夜雨,草叶儿挂着露珠在晨曦中闪闪发亮,一阵疾风扫来——是把拂尘不小心扫了它一耳光,水珠簌簌抖落了一地。

拂尘的主人嫌弃地一掸拂尘上的露珠儿,咕哝了一句,而后朝着院子又立马收敛了不悦,细声客气问——

“云衣姑娘,可起了?”

院里,锦月正在回忆这十来日苦练的舞姿,闻声听出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那花发公公,忙出来,福了福身——

“云衣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方明亮一听,乐呵了。奴才哪儿经得起“大驾”二字,虽说平时有小太监拍马屁,但都不如这姑娘说得诚恳动人。

“姑娘快请起,老奴一个奴才,大驾光临可不敢当。”他将锦月一身粗布麻衣打量了一通,皱了灰白相间的眉毛:“哟,姑娘是打算穿这身粗布麻衣去给太皇太后献舞?”

锦月看了眼磨破的袖口,低首道:“云衣虽布衣荆钗,但作为粗使奴婢,穿这个才符合身份。”

方明亮眼皮儿一挑,看锦月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和打量,沉凝了半晌,缓缓笑说:“姑娘真是可惜了,若不是当年失足而入了暴室,以你的资质和智慧,定然不止今日这点造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领了锦月走。

太皇太后的用意不明,她此去康寿殿生死未卜。或许,明年的今日就是她萧锦月的忌日。

锦月临出院门,回头看了眼门口那双新做好的小鞋子,眼泪渐渐湿了眼眶。

但想起弘凌的对孩子的承诺,又心下稍安。孩子,娘亲走了,但愿顺利,娘亲还能继续照顾你……

……

康寿殿外种满了各种菊花,而下春日,只有少部分细叶菊绽放,白花瓣、嫩黄蕊,装点着高阔素净的康寿殿。

一到这儿,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宁静中,但宁静中渗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庄严肃穆,又让人更加浑身紧绷了起来!

锦月收回目光不敢多看,躬身跟在方公公后进去殿中。每走一步,心中便多一分忐忑。

“愣着做什么,进去吧~”方明亮催促。

咬一咬唇,锦月决然踏进殿中。

第二十六章 弘允再救

康寿殿犄角高耸,建得高而阔,本以为是富丽堂皇之所,可锦月踏入殿中便有些吃惊——空旷,清冷,昏暗。

正殿里没什么物件摆设,微风从背后的暗朱色殿门吹进来,牵起里头暗影重重的帷帘,像了无生气的寂静坟墓。

一抖拂尘,方明亮给了锦月个站这儿等候的的眼色,而后转入帷帘纱帐深处。

锦月轻轻颔首,心头和这重重帷帘紧裹的大殿一样凝重。

重帘深处隐约听见人语和几声轻嗽,而后便有纱帘摩擦声音缓慢推近。

锦月收回视线垂下眼皮躬身站好。

片刻,两宫婢扶着银发老人颤巍巍出来,身侧跟着方明亮,后面还有两个婢女,一人手持黄铜雕青莲纹香炉,一人捧着鹅卵石暖袋。

锦月余光轻扫一眼,正对上太皇太后落座之际向她扫来的冷肃目光,脊背立刻埋得更低了,屈膝跪下去——

“奴婢徐云衣,叩见太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鼻间轻出了口气,没说话,抬了抬手,方明亮公公便替她道了声:“起吧……”

锦月垂首低眸地小心谨慎起身,不敢出一点错漏,静待吩咐。

殿中片刻静默,方明亮又说:“跳吧,别耽搁了……”

锦月本以为太皇太后会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不想一来就直接让她跳。难道,她真是让自己这个半罐子水来跳舞给她看?宫中并不缺舞姬啊……

锦月猜不透,当然更不敢问,双袖一举、翩跹而起,起舞间瞥见座上的老人似并没看她跳舞,单手撑着脸颊、闭目气息奄奄地休息,精神比之上回在甘露台看戏时更弱了些。

她穿着深褐色缎子打底、刺绣银竹枝文的深衣,领口袖口用深青色混合银丝滚了寿字纹,满头银发间也只戴着一朵翡翠金南珠的佛手花形簪,露在外肌肤起皱泛黄,仿佛曾经美丽的花朵经过风霜摧残,精华尽逝,只剩皱巴巴的枯黄躯壳。

太皇太后整个人都裹着一层哀戚之色,那日锦月在她身上所见的将死之气,仿佛越发重了。

转眼已跳了近两刻钟,锦月有些受不住,方明亮见锦月吃力,便挥挥手,让她退到一旁站着。

锦月如蒙大赦,两腿发软地躬身侍立一旁。殿中寂静,只有黄铜雕花香炉的熏香白袅袅的烟升腾、弥漫。

四婢女左右各一双地给太皇太后锤腿揉肩,一直伺候到将近午膳十分,方明亮斜望了眼殿外日晷,将近午时了,便躬身得了太皇太后之后,让人上膳。

鱼贯而入的婢女将圆桌摆了满,各式各样都是珍馐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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