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后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帝后和太子就这么忽然都没了!世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时的瑞王带兵入宫,宣称是贵妃楚氏为了夺嫡谋害太子,并亲手杀了楚氏。之后太皇太后下诏,立瑞王登基继位,就是先帝延始帝。”
“这其中蹊跷百出,谁最终得了好处,天下人都不傻!可谁也没想到,当年葬身火海的小太子却还活着,竟还有重登皇位的一天。”
“短短几年,他隐在幕后,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挑起延始帝父子相残,先是太子被杀,延始帝横死宫中,之后三皇子坐上皇位不到三个月,被四皇子毒杀,接连死了两个皇帝,螳螂捕蝉,四皇子落入了今上手中。那时江山已是他囊中之物,他本可以据守京师直接登基,却决然弃城而去,率军北上,截杀了起兵夺位的二皇子,占据关城不回,皇位无人可继,逼得太皇太后下诏,昭告天下还他身份,立他为新君,群臣北上跪迎新君入京。如此一来,他这皇位竟来的名正言顺、清清白白!”
宣平侯缓缓一叹,望着韩子赟说道:“如此心性谋略、铁血手腕,放眼天下怕也无人能及了。若论年纪,新皇比你还小了几岁,可这般心性作为,十个你怕也不如!如今你远在边关,也只听旁人传言,凡事问问因果。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帝王权术哪里是常人能懂的。”
此刻京都紫宸殿中,谢澹全部心思也正系在这小小的榴花驿。
他看完手边新送来的消息,随手往案上一扔,吩咐了一句:“传膳。”便拿过摆在最前边的一堆奏折,推手摊开,快速挑出其中几本,提笔开始批阅。
陈公公敏锐地感觉到皇帝心情不佳。虽然面上依旧是冷淡自持,也只有近前伺候惯了的人才能细微地察觉出来,皇帝今儿个每一个动作举动分明都带着烦躁不耐,殿中宫人们一个个便都屏气凝神,各自小心。
这会儿却见他坐在案前开始批折子了,陈连江不禁倍感欣慰,新君如此以国事为重,国之幸也,我大周之幸也!
然而皇帝批完那几本折子,简单用了膳,便自己随手扯起帔风,匆匆出了殿门,快步走下殿前台阶:“备马。”
陈连江心说,完了,陛下这是要夜奔榴花驿啊,一百多里地呢。可他又不敢阻拦,赶紧多叫几个侍卫跟上。
第4章 榴花驿
亥时过后,一弯清冷的下玄月挂在天边,马蹄嘚嘚踏破夜色,由远而近,一行十几匹快马驰入榴花驿中。
“来者何人?”
驿卒刚一盘问,怀中便被抛过来一块腰牌,驿卒手忙脚乱接住,眼前衣袂闪过,为首的人已经下了马,也没理会,脚步便径直往院中去了。
看清来人,暗处值守的护卫向后隐去,常顺则跑着迎上来,刚要行礼,耳边清冷淡漠的声音问道:“姑娘呢?”
“姑娘在后院上房,已经睡下了。奴婢带您过去。”
上房外间的房门推开,屋里人纷纷一惊,然后哗啦啦跪了一地。谢澹扫了一眼,随口说了句免礼,脚步缓了缓,便往里间卧房去了。
叶菱低头小碎步跑着跟上,低声说道:“姑娘吃了药睡下了,奴婢去叫起来?”
“不必。”
里间守着的是叶茴,见他进来似乎没反应过来,表情有点懵,傻了一下才赶紧起身行礼。谢澹却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只顾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弯腰俯身看着床上的小女娃。
是的,把她送到漉州的时候她才只有九岁,妥妥还是个娃娃,这会儿一看,单看这张小脸,似乎也没长大多少,粉团团一样的小脸带着稚气,小鼻子小嘴巴还是那个模样,只除了下巴好像尖了一点。
他养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瘦。
天知道,要把这个早产体弱还挑食的小孩养出来肉有多难。
两岁多之前他照顾的其实不多,也就有时抱抱哄哄,从不到三岁起,这小孩就完全归他所有了。
他那时自己也不过才十三岁,每天最大的困扰就是怎么能让她多吃点儿东西。小孩子夭折太容易了,尤其她又是格外孱弱,他总是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养没了。
此刻这张脸上气色还是不好,烛光下看不到血色,睡梦中小眉头微微蹙着,鸦羽似的长睫毛遮住下眼睑,微微张着小嘴巴,睡得很沉。谢澹盯着她看了又看,也不知是睡梦中被人注视的知觉还是怎么,她微张着的小嘴动了动,发出一声细细的鼻音,把嘴唇闭上了,然后脑袋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睡了。
谢澹不自觉笑了一下。
叶茴和何氏不禁面面相觑,皇帝自从进来,就这么俯身在床边一直盯着叶初看,旁人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谢澹身后跟进来的叶菱和常顺恭敬地低头站在那儿,也被皇帝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
终于,谢澹直起腰来,却往侧间去了,边走边解开帔风带子,低声吩咐:“打盆水来。”
常顺一听他要水洗漱,连忙叫人去准备房间,预备给他歇息。榴花驿本来就小,最好的一间上房已经被叶初占了,只好匆忙空出旁边一间宽敞些的,叫人赶紧收拾干净。
谁知一抬头,却看见皇帝只穿着白色中衣走回来了。
这、这这……
谢澹要了水,也没要人伺候,便自己洗漱收拾了一下,脱掉外袍,初夏四月末的天气,只剩下里头一层的白色中单走回来。他这一路纵马奔来,身上必定沾满了灰尘夜露,说不定再有什么飞虫之类的不洁的东西。
小姑娘从小早产体弱,须得处处小心,反正不收拾干净,他是不敢碰触叶初的。
谢澹丝毫也没留意房内各人微妙的表情神色,他走到叶初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指腹在她脸颊滑过,脸颊温热,又摸了摸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指纤细,指尖微凉,他小心把这只手放进被子,静静注视着她坐了会儿,起身出去。
许远志和叶福都在外间小厅候着,见谢澹出来忙又行礼,谢澹叫了起,便随意在椅子上坐下。
他刚坐下,便听到何氏嚅嚅说道:“陛下,姑娘吃了药,屋里还点了安神香,实在是睡得沉了,平时睡觉没这么沉的。”
谢澹顿了一下才明白这话,何氏是在解释叶初为什么睡得这么沉,这是担心她怠慢了皇帝,怕他怪罪吗?
谢澹淡淡嗯了一声:“不要吵她。”他转向许远志问道,“不是说晕车吗,怎么下了车还吐,一整天都吃不下饭。吃的什么药?”
许远志道:“回陛下,姑娘怕是有些水土不服,气血虚弱,脾胃失和,忽然下了船,再加上晕车,便越发严重些。”
许远志解释说叶初傍晚时分来到驿馆就睡下了,睡得不踏实,期间醒了两回,盗汗头疼、恶心,浑身乏力,才给她用了对症的药,其中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