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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笑:“这么晚了,真是麻烦你了。”

夏荷摇头,把卡包递给她:“不麻烦的。”

她的视线落在亮着灯的手术室上,沉默片刻,又看向一旁的周夫唯。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可能在听到夏荷声音的那一瞬间。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孙淙丽已经重新走到手术门前站着了,此时四周安静。

夏荷走到周夫唯身旁坐下。

距离一下子拉近,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刚才没看到的。

这会也看的一清二楚了。

他的手在抖。

他在害怕。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夫唯,拽上天的周夫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周夫唯。

现在在害怕。

夏荷轻轻握住他的手:“没事的。”

她的声音温柔,像是一只攥住周夫唯焦躁不安的心脏的手,缓慢安抚。

“外公不会有事的。”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室的灯熄了。

-

医院的一切好像都是白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孙淙丽让夏荷先回去,好好休息。

夏荷看着病房里,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周夫唯。

从刚才医生脸色凝重地摇头,再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孙淙丽终于忍不住,低头抹了抹眼泪:“他病了很久了,之前做过一次手术,明明说了有好转,结果突然就恶化了,没一点征兆。”

夏荷想要安慰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在生老病死面前,每个人都如蝼蚁一般弱小。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躺在那张床上,一点一点流逝生命。

却束手无策。

孙淙丽的视线也挪回到了病房内。

“我和他爸都有各自的事业,平时工作忙,没空管他。他是他外公带大的。”

“他不亲近任何人,对谁都无所谓。”

“除了他外公。”

孙淙丽说的这段话,一直在夏荷脑海中反复响起。

孙淙丽在这只待了两个小时就走了,她说公司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她没办法不去。

她拜托夏荷,帮她照看一下周夫唯。

“不用安慰他,那孩子最讨厌别人安慰。陪着他就行。”

夏荷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

周夫唯。

深到只剩下黑色的天空终于开始稀释,逐渐浮现一抹亮光。

走廊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

有相熟的人碰到了,彼此会打一声招呼。

那些陪护的病人家属拿着洗脸盆和牙刷去洗漱。

夏荷拿出手机,点开心情那一栏。

一个向下撇嘴的小黄豆表情出现在左上角。

他在难过。

很难过。

可是他什么也不说,他只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眼睛也缓慢睁开。

随着呼吸,氧气罩笼起一层白雾,又系数散开。

老人家没办法动弹,浑浊的眼珠此时转动,看着周夫唯。

“唯唯。”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坐在床边的周夫唯都没听清。

周夫唯靠近他:“您说。”

“我的唯唯啊。”他低低的叹息,有不舍。

不是对生命的不舍,而是对自己这个小外孙的不舍。

他还这么小,还没成年,高中还没毕业。

“好好吃饭,不要太挑食。失眠的毛病也不要继续拖了,早点去看心理医生,不要讳疾忌医。”

“生老病死是常态,外公活的也够久了。”

“不要难过。”

周夫唯半晌没反应,只剩下厚重的呼吸声。

好半天,他才点了点头。

老人家浑浊的眼珠再次转动,最后落在了病房外的夏荷身上。

他的脸部肌肉好像也都僵硬了一般,费尽所有力气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熊漪这个臭小子,怎么越长越像个小姑娘了。”

--

外公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那天在医院,是夏荷见到他的最后一眼。孙阿姨甚至都没来得及赶上这最后一眼。

她的父亲奄奄一息时,她在公司,为了新开的项目开会。

她的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会议还没结束。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也受到情绪影响,变得阴沉沉的。

这还是夏荷第一次看到周夫唯穿正装。

空旷寂静的墓地,此时站满了人。

每个人都是一身压抑的深色。

周夫唯作为唯一的孙子,站在最前面。他抱着怀里的遗像。

那身量身剪裁的黑色正装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出他的肩阔腰窄。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笑容慈祥,原本注视着镜头,此时更像是透过这块玻璃注视着来参加他葬礼的每一个人。

周夫唯没撑伞,雨水淋湿他的头发,有一缕不那么听话的垂落,遮住一部分视线。

他浑然不觉。

葬礼结束了,按照这边的风俗,家人得守孝七天,不能吃荤腥。

周夫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

他平时话就不多,哪怕现在话更少,却也好像没多大区别。

夏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生怕说错哪句话让他不高兴。

于是只能等,等他的情绪好转一些。

但他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了,除了话少一点,和平时几乎没差别。

夏荷判断不出来他好点了没。

转眼短暂的几天假期过去,她不得不返校。

因为放心不下周夫唯,她让做饭阿姨有什么事千万要给她打电话。

回到学校的那几天她整日魂不守舍,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徐一月问她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没什么。”

今天是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一天。

见她不想说,徐一月就没继续问了。

她神神秘秘地凑近她:“听说我们的教授很年轻,才二十九岁。”

夏荷并不感兴趣,蔫蔫地应了一声:“这样啊。”

“而且长得很帅,在一众秃瓢老师中,他简直是一股清流。搞学术的谁不秃头,但是他能逃过这个魔咒,你说他是不是天选之子?”

夏荷本来就乱,这会被吵地更乱:“他才二十九岁,他要是秃了那才真的天选之子。”

江忱走进教室时,恰好听到这句不轻不重的吐槽。

其实声音不大,但因为靠近门边,所以刚好被他捕捉到。

他看了眼声源处,那个被同学猛推了好几下,然后才慢吞吞坐起身的女孩子。

是张熟面孔。

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弯了弯唇,笑容温柔。

虽然早就看过他的照片,但这会看到真人,还是再次被惊艳到。

“本人比照片好看这么多的,我这辈子就见过两个人。一个是江教授,还有一个是周夫唯。”

听到周夫唯的名字,夏荷的情绪再次低迷下去。

徐一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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