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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冷待,舔了多少人的臭脚丫子,才攀上了这户部尚书的位置。他小心谋划经年,万没想到,转个背就被李文彧败了个精光,败到逢此天下大乱,他李氏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可李文彧还不自知!
他又气李文彧,又气自己。这些年,都怪他和李文彧的双亲,把这熊崽子宠得实在太过。他还以为李文彧就只是喜欢逛逛青楼而已,现在倒好,一家人的脑袋都被他系裤腰带上了。一想到这,他就还要再抽一顿李文彧。
叔侄俩抢着树枝,他一时抢不过,只能气不打一处地松开手,踹了一遭李文彧的小腿,叉着腰骂:“你给我跪下!”
“我不要!我又没什么错!”
“你!”
李文彧丢掉树枝,龇牙咧嘴地捂了捂屁股,道:“我本来就没有错嘛。我和宋乐珩早就定亲了,迟早都是一家人的。她在岭南起兵,那我李家的兵和她的兵,有什么区别嘛!”
李保乾:“……”
李保乾几乎快要心梗死,揪住李文彧的耳朵道:“我就不该!不该你小时候说不读书,我就让你出去玩!你但凡是多读两天书,都说不出这种猪脑子才能说出的话!”
“哎!疼!”李文彧挣脱开,又摸被揪红的耳朵,气道:“大伯,你打够了没有嘛!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李保乾指指李文彧,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顺过了一口气,方耐着性子说:“李文彧,你是不是真想害得李家覆灭,你爹娘和我都死无全尸,你才满意?”
李文彧愣了愣。这话太重了,重得他都找不到话来接。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更没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大伯你……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养兵就是为了护李氏,现在宋乐珩有兵嘛,她会护着我们的。她那个人,最重感情了。”
“她连她自己都不一定护得住!说什么护李氏!”李保乾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但想到李文彧能成为今天的傻白甜,还是他们当长辈的错,便忍了又忍,拉着李文彧到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你知道这兵,在你的手上和在宋乐珩的手上,有什么差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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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彧诚实摇头。
李保乾道:“在你的手上,那是我们李氏的筹码。李氏不是军阀,不是世家,我们只是商贾。大伯知道,李氏没有一图天下的能力,主要是你……”
李文彧目光清澈。
李保乾话一卡,收住了话里的刺,叹息道:“我们李氏,玩不转天下这盘棋。所以,得找个靠山。如今各州的士族和军阀都是互相依存,紧密相连的……”
“那不就对了,宋乐珩不就是岭南的军阀吗?”
李保乾抬起手作势要打,李文彧护住头。李保乾停顿须臾,没好气地放下了手,道:“不准打岔!你听我说!”
“哦……”
“宋乐珩她根本称不上军阀,什么宋阀,那是她给自己定的名,你看这天下有人认她吗?今日她在这王府里,是个什么待遇你也看见了,她连正门都走不了!因为无论是世家,还是各地的军阀,甚至是那些起义的土匪,没有任何一方,把她放在眼里。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流。”
“大伯你……”
“闭嘴!我还没说完!”
李文彧不满地哼唧,李保乾则继续道:“世人的成见,是枷锁,谁都打破不了。我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你以为我个户部尚书权力大吗?没有的事。在那几个世家的眼里,我就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我去他们的府上,也得走偏门。不仅走偏门,今日只要首辅一句话,我立刻就会沦为庶民。我尚且如此,她宋乐珩又有什么本事能打破这些成见?满朝文武,各方雄主,皆为男子,没有人愿意臣服于她。一座山的背后,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宋乐珩翻不过去,迟早会败。”
李文彧皱紧了眉头。
“大伯知道,你是喜欢她,倘若合族上下就你一人,你要豁出性命陪她,也就罢了。但是文彧,你得清楚,这乱世一旦站错了队,那是株连九族,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丢掉性命。宋乐珩真兵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李氏满门覆灭之时。”
李文彧猛地站起身,脸色变换不定,直直地看着李保乾,半晌吐不出一个字。他想反驳,可他搜肠刮肚,发现脑子是空的,肠子还是空的。他只能使着气,像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子:“不会的,宋乐珩不会败!她可厉害了!她有厉害的军师,厉害的将军,她还有我……”
李保乾也站起来,冲他道:“你这是拿全家的性命在赌!你自己开过赌坊,不知道十赌九输吗!没有女子能打天下!她也不例外!”
院子里的草木旺盛,夏末时节的日光从树影间透落下来,斑驳地洒在李文彧红艳艳的衣物上。那阴影处深了,竟把喜色的红都衬得有几分落寞黯淡。
李保乾放缓了语气,道:“听话,把这婚约退了,不要再说宋乐珩是你未来夫人这种话。等局势稳定些,大伯重新替你张罗婚事。”
“可是我……”不知何时,李文彧的眼中已起了泪意,他开了口,话又停住,固执地拿手擦了擦泪,道:“我就是……就是喜欢她嘛。我真的好喜欢宋乐珩,要了命的喜欢……我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我娶不到她,也不想再娶谁了。”
“那你自己选吧,是要你的亲人都好好活着,还是送亲人都走上死路。”
“大伯你……”李文彧哽了哽,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本来就难过,这一坐,屁股还疼得厉害,李文彧顿时嚎哭出声。
李保乾清楚自己这侄子是个什么德行,无奈地迈出一步,任由李文彧抱住了他的腿,把鼻涕眼泪全往他衣摆上糊,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嚷着:“你们都要我退婚……但我就是喜欢宋乐珩嘛……怎么喜欢她就那么难嘛……”
李保乾轻抚他的头,叹道:“文彧,这一回,你必须要长大了。”
日午已至。
王府上已经按时开筵。那清暑园内,丝竹乐声悠扬,伶人长袖舞动,与园中的叶绿花红相得益彰。主厅之中,除了主位上的睿亲王杨睿麟,左右两边的客位依次下来,坐的便是贺溪龄和三位家主,以及中书、门下、尚书的各位要员。官阶小一些的,坐席则被安置在厅外的左右。
譬如这会儿李文彧就被他大伯拎着坐在主厅里,而宋乐珩连带着先帝他小舅,都被安顿在宴席最末端的位置上……紧挨着宋乐珩坐席的后头,就是下人专用的王府茅房……
那刺鼻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宋乐珩周遭,她是无所谓,可跟她坐在一起的燕丞却是牙都快咬碎了,手也用力到快把桌子角都给掰下来。
此时菜都上了桌,除了几道精致显贵的肉菜,还有些颇富巧思的小点心。席间众人没几个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