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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人就到了极限,只想着索性去杀了人来吃。
要杀人,那也不能从自己人杀,袁平便想着从辽人杀起。他领着余下的兵半夜摸到萧仿屋外,岂料萧仿也还没睡。辽人自个儿也在内乱,那大将耶律钧正和萧仿吵得不可开交。
“你已经成了萧氏的弃子!萧仿,你该怎么做,你心里面明白!”
另一名将领萧策也在屋里,斥责耶律钧道:“二公子说要南下劫掠中原的时候,你们耶律氏跳得最高!杀进江州也是你们耶律氏抢得最多!怎么,你砍人抢人的时候快活,见中原人打过来,你就怂了?!”
“我跟你们南下,是因为你们假造家主之死!如果我知道家主还活着,我不可能带我耶律氏跟你们打江州!出来三万人,现在就剩了五百不到!连我大哥都没了!萧仿,那宋阀阀主一个女人都能为她的臣民自刎,你是不敢吗?!”
萧仿坐在屋里上首的椅子内,身体微微前倾着,两手支在自己的腿上,慢慢撕咬着手里一小块风干牛肉。
“自刎?我为什么要自刎?我二叔自刎是他想保住家里人,那宋乐珩自刎,是她假仁假义。我?我没有想保住的人,我不会自刎。”
耶律钧一激动,上前揪住萧仿的衣领,恶狠狠道:“那我们算什么?!跟着你出征的将士算什么!”
“算什么?”萧仿想了想,叹了口气:“我现在战败了。你们跟了我,那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
耶律钧赫然拔出腰间弯刀,架在萧仿的脖子上。萧策和一干忠于萧氏的辽兵纷纷拔刀,另一些姓氏的士兵们也随着耶律钧拔刀对峙。如此剑拔弩张的状态下,只有萧仿那眼尾还是藏着笑,又冷又毒。
“耶律钧,你疯了!放开二公子!只有家主有权处置二公子!”
耶律钧对萧策的话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萧仿道:“你和你兄长比,差太远了!难怪你兄长能在中原如鱼得水,换了你,你就像中原人说的,是条丧家之犬!你不敢自刎,那我帮你!我会割了你的头献给宋阀,换一条生路!”
“啊,为什么。”
耶律钧那把弯刀把萧仿的皮肉都割开了,血迅速流下来,淌湿了萧仿的衣领,但他却浑不在意。他的双目也没有焦点,只是平静地问着发疯的话。
“为什么我比兄长差?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吗?我不是……兄长带大的吗?为什么……我会败……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兄长比我做得好?你们,只服兄长,从不服我,是吗?”
“这个问题,你留着去地底下,好好问你萧氏的祖宗吧!”
话音一落,耶律钧正要下死手,突然,萧仿的袖子里射出一支袖箭,直直从耶律钧的喉咙穿过去,带出一片散开的血雾。
人轰然倒下。
跟随耶律钧的士兵见状,立刻冲杀向萧仿。萧策与另一波士兵则护在萧仿的身边。袁平看已经杀成这样了,干脆也带人杀进去,想把辽人一波收拾干净。
如此混乱的杀戮里,温血溅得萧仿一脸都是。他就着血啃肉干,还在独自呢喃:“为什么……我错在哪,我到底错在哪……”
但这乱局没持续半刻,哨城之外,再添了杀伐声。
浑厚的号角响彻了这个血夜,哨城的两边城门同时发出激烈的冲撞动静,漫天如网的箭矢从城外射进来,扎在哨城的地面上,房屋的门框上、窗框上。少数的辽兵和袁氏士兵在屋外大喊:“宋阀攻上来了!宋阀攻上来了!”
可没人停下。
袁平和萧氏的众人都不敢停止砍杀,生怕一停自己就先成了刀下亡魂。
只是眨眼的片刻间,哨城就破了。
宋阀的大军攻进来,是摧枯拉朽不可阻挡的势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联军的残部杀了个片甲不留。投降的,不降的,全都成了祭奠江州的亡魂,最后只剩下二三十个联军兵卒围在萧仿那间屋子的里外。
秦行简和熊茂等人带兵围了这屋子时,袁平才刚被萧策斩杀。萧仿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等到杀声都停了,他才站起来,把脚底下袁平的脑袋一脚踢开,慢条斯理地走至门口。他扫视了一圈恨不得把他生啖血肉的宋阀众人,冷笑着问:“怪了,怎么来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你们那位燕大将军呢。”
张卓曦手里提着滚血的剑,眼睛都恨得血红,想立刻冲上去把萧仿生吞活剥。其余人听他提燕丞,也都是目光沉暗,怒意织沸。
“你们宋阀一路把我从德西逼到了这儿,总得让我看看谁是主帅吧?哦,已经不能叫宋阀了,宋乐珩死了。那你们现在跟谁姓?是姓燕?还是姓其他的?”
萧仿自己说着,便就笑了起来。没有任何濒死的恐惧,只有死前还拉了宋乐珩垫背的快意。他弯腰下来坐在门槛上,一手撑着头,问:“让我输个明白,我这是输在谁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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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从将士们身后传来。萧仿听见这声音的当头,那笑意就凝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直视着前方,看几个将领从中让开一条路,冲阴影里走出的那人喊道:“主公。”
他顿时觉得,这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宋阀不该还有主公的,宋乐珩已经死了! 网?阯?发?布?页???f?????e?n????????⑤?????ò??
可他借着那些火把光,看得清晰,也看得分明,那自军士中走出来的女子,穿着黑色绣金的长衣,头发简单束着,只佩了一支白玉簪。她的目光幽暗得紧,如雪山融冰后的寒潭,落在人的身上,竟让人一阵阵后背生凉。
比起当年初见,那气度里褪了温和,变得冷冽肃杀,如一柄出鞘饮血的寒剑。
萧仿猛地站起,还是难以相信,把她从头到脚都反复端详了好几遍。
怎么会是宋乐珩呢?
他分明是看着她死的!
可若不是宋乐珩,那李文彧怎么会站在她身旁?这些将领士兵,又怎么会喊她主公?
萧仿这般想着,把心里的念头都喃喃说了出来:“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在城楼上看着你自刎的,你死了!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他只手指着宋乐珩,激动的话音也随之一转:“假死?你是假死?你骗了全天下的人?宋乐珩,你好卑鄙!”
宋乐珩没有作答,眸底映的是火光,却丝毫无暖意。她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秦行简猝然出手!那黑色长刀携力挥下,把萧仿指着宋乐珩的那只手生生砍断。
萧仿捂着喷血的手痛苦嘶吼。萧策等人欲上前护他,张卓曦一步迈近,将剑比在萧策的脖子上,切齿道:“急什么!狗崽子们,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局势至此,左右都是死路。萧策闭了闭眼,没再动作,算是认命了。
宋乐珩等到萧仿那股痛劲儿缓了过去,不再吼叫,方走近半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