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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林强忍住膝盖钻心的痛意,跪地叩首谢恩。

日常跟着他的一众官员在看到左晔的下场后,心有戚戚,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来人,传朕旨意!”

近侍立刻上前承旨。

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下,接下来每一个字都让容承林怒火翻涌,宽大袖袍里的手指几乎扭曲。

整个早朝因为重新规范丁忧制度的流程,延长了近半个时辰。

早朝后,两道旨意快马加鞭分别发往相府和将军府。

容倦被紧急唤到前院,当见到长白眉太监时,他瞬间毛骨悚然。

这太监每次来都没好事。

长白眉太监露出熟悉的微笑,比那报丧的乌鸦还要准确,摊开圣旨。

一声恭喜让容倦心快坠落谷底,袖子里的手几乎戳烂掌心。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

“尔礼部员郎中容恒崧,孝思不匮,德感动天……”

容倦如同听天书,上面哪一个字和自己有关?

太监还在尾音拖长地宣读,最后一句声调陡然拔高:“特擢尔为礼部侍郎。”

大梁的礼部侍郎为尚书副手,正四品下。

容倦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过去。

要上朝了。

还是长白眉太监扶住他:“瞧每次把您感动的。”

圣恩浩荡,容大人感觉都被冲垮了。

另一边,相府,同样在听旨的容恒燧咯噔一下,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靠着不走寻常路,被安插进兵部,只待年底一过,便可以靠着父亲运作提拔。

结果官袍尺寸才刚报上去,官服都没下来,就被罢免了。

郑婉知道消息后,先他一步昏厥过去,醒来时不断念着:“我儿,我儿一定被什么缠上了。”

才会这般流年不利。

“快,备马车,我要去寺庙拜拜。”

嬷嬷提醒她:“距离最近最灵验的文雀寺,不久前已经塌房了。”

听说现在还在组织救援。

“……”

·

一个丁忧搞得朝堂内外忧心忡忡,容倦自认成为最大受害者。

听说他今日少用了一顿餐,谢晏昼从校场回来后,先过去见了他一趟。

容倦正倚窗坐在罗汉塌上,望着亭中落叶,长发飘散,忧心忡忡,俨然一副病美人赏秋图。

“啊,我究竟做对了什么?”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什么都不做,像是火箭一样地升官。

反观容承林,明明做错了那么多,却喜提闭门思过半月。皇帝究竟为什么要奖励他!

天理何在,公道何存?这险恶的官场!

谢晏昼目睹他一脸愁容:“节哀。”

“……”

一块栗子糕递到容倦面前,后者惨然一笑:“一个日后要上早朝的人,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谢晏昼淡淡:“那真是可惜了,今天府里还特意备下了梅花汤饼。看来是要浪费食物。”

容倦鼻尖动了动,闻到了鸡汤的味道。

再一瞧,碗中小梅花形状的汤饼,巧妙融合白梅花的清香,配合鸡汤不但解腻,且开胃理气。

看他有所意动,谢晏昼顺手将碗往前推了半寸:“不然,你先委屈自己吃两口?”

容倦矜持道:“也是,粒粒皆辛苦。”

不能拿自己的胃乱置气。

刚拿起汤勺,他忽然想起还在守孝期间。

谢晏昼似乎知道这份担心:“在外注意即可。”

何况现在只能算是失踪,没有尸体,连丧事都没有,守什么?

容倦放心张口,吞下,眼睛亮了。

好吃!

谢晏昼见状不自觉跟着牵动嘴角,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哄人吃饭带来的愉悦。

一口又一口,在把最后一口汤都喝干净后,容倦捧着碗有些犯困,重新接着忧伤。

谢晏昼自他手中取走摇摇欲坠的碗筷,开始说起他做对了什么。

“你和容恒燧,正好是一正一反两个案例。”

任何修改或重新启用这种意义重大的制度,都需要典型的案例支持。

丁忧政治意义非凡,皇帝自然十分重视。

“陛下有意以你为标杆,破格提拔,让其他官员看齐。”谢晏昼指出了容倦最关心的部分:“陛下既然如此重‘孝’,你可先不上早朝,甚至没必要去上值。对外称因母之事悲伤过度,彰显你的孝道。”

后一句话比喝了十碗鸡汤还管用。

容倦懒得动,只小猫一样凑过去上半身:“真的可以吗?”

谢晏昼目不斜视道:“除非有什么极为特殊的情况……”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嘴就被捂住。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容倦光顾着姿势舒服,一条腿压了太久抽筋,急着给人捂嘴时,身体当场失去平衡,竟一头栽进了过去。

他什么都用得是最好的,服饰是丝绸软料,佩戴的香囊亦是上好的沉香。

谢晏昼抱着没几两肉的身子骨,不燥不烈的淡香如檐下清风,令他一度放缓了呼吸。

“大人,听说大人升官……”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顾问过来贺喜,门没关,他一眼便看到容倦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靠在谢晏昼怀里。

顾问顿时一愣。

然后更钦佩了。

不愧是大人,一年高升两次,却仍旧马不停蹄投奔谢晏昼的怀里,双管齐下。

有此壮志,有此决心,大业何愁不成!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未登大位前,躬行践履,孝期亦未间断安抚武将,为后世太平奠基。

第41章 家人

屋内的一幕在无声中, 振聋发聩。

顾问被容倦的‘勤奋’影响到,放弃贺喜,继续去默默做事。

丝毫不知自己升级为别人眼中的时间管理大师, 此刻容倦正有些尴尬地放开勾着人脖子的胳膊, 指了指自己的腿。

腿麻了。

他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不同于自己肌肤的温度贴合过来,容倦下意识闪躲。

“别乱动。”谢晏昼语气低沉,神情专注。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温热的掌腹稍微按揉了两下,抽筋的地方立马就舒服了很多。

确定容倦缓和过来,谢晏昼便收回手,并未再有任何逾矩之举。

因为晚点时候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处理, 容倦喜欢当甩手掌柜,谢晏昼乐得他享清闲, 所以文雀寺后续的很多事情只能亲自经手。

他没有久留,走之前, 见容倦还穿着夏衫,皱眉道:“多加件衣裳。”

容倦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容倦懒洋洋地缩回罗汉塌上,盯着左边小腿看。

奇怪, 总感觉小腿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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