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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魏元瞻和盛星云出来?,知柔一条腿刚跨入室内,冷不丁被人掣了胳膊,避难似的往外头拉:“换一家?。”

她脚步踉跄,忙按住宋含锦的手,撤身?停足:“怎么了?”

说着朝楼内侧了一眼,正对上魏元瞻回望的视线。

若方才他还不曾瞧见她们,经宋含锦拖拽,想不发现都难。

论起来?,宋、魏两家?还是亲戚,晚辈相处如?此生分,知柔难免好奇。可每回问宋含锦,她都只说烦闷,别的是一点儿也?不吐露。

“人太?多了,吵。”宋含锦敷衍道?,把手从知柔掌下抽出,踅向马车。

纵知柔有一身?精力,辗转多次,好心情也?散没了。她赌气地定在原处,见宋含锦连头也?不回,登时想去投奔魏元瞻。

谁知方才转身?,蓦地撞上一副硬朗的胸膛,他怀里有淡淡的沉水香味,知柔的额头抵在其中,稍稍错愕。

旋即,肩上握来?一双有力的手,像在支撑她,把她与自己的怀抱隔离开来?。

知柔颇感冒犯,退后两步,抬起头。

身?前之人比她高五六寸,浓眉深目,穿一身?道?袍。浅薄春光的映照下,他眸中现出一点诧异,仿佛她的容貌吓到了他,双唇微启,却许久未言。

最后是知柔先开了口:“抱歉,没撞落你什么吧?”

思绪渐渐回笼,男子收敛目光,嗓音是清冽的,似竹间雪。

“在下走得?急,唐突了姑娘,对不住。”垂首抚平衣袖,复道?,“姑娘可有遗失什么?”

与三姐姐出行,知柔身?上不携银钱,自无甚可失。

方欲回应,视线不觉从男子肩头穿过,驻在朝这儿走来?的魏元瞻身?上。

他的脸英朗端正,及近了,一双黑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口中换了一副称谓,有几分揶揄。

“四妹妹还打?算待到几时?”

魏元瞻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唤她“四妹妹”,为了不透露她的名姓,节省麻烦。

他突然?过来?,知柔心里是有一些高兴的。熟人来?了,她便不用与个生人在街上交谈。

但?话音入耳,她不禁偏眼打?量他,说不上哪里奇怪。分明还是他的作风——迤逗、挑衅,眸中仿佛含笑?,却有几分阴沉的架势。

似乎才看?见那个“生人”,魏元瞻轻抬眼帘,细观他片刻,眉梢微微一挑,露出副客气的表情:“这位是?”

魏元瞻的年纪一瞧就比那男子小,言行举止间却散着十足骄气。

他和宋知柔自小一处长大,除了夜里不宿在同个屋檐底下,旁的行踪近乎完全重合。她认识谁,他岂会不知?

眼前男子一看?就不是她结交过的。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闻言,男子将眼稍搦,目视魏元瞻。继而轻笑?了下,话是冲着知柔答的。

“在下凌子珩。方才莽撞了姑娘,望姑娘见谅。”

第25章 起微澜(三) 他才说完,就已经后悔了……

他此举, 魏元瞻甚觉反感,扭头撤回目光。谁承想,宋知柔竟牵着点羞赧的笑。

“无妨, 我也不小心。既都无遗落之物,便就此别过了。”

凌子珩垂下手,没?说留人的话, 连个名字也不曾问?, 很?有些礼节。

只是等人走后,他叫来扈从, 声音渐低下去:“打听一下方才那位姑娘可是姓……”余字未出?, 他陡地止住,似乎觉得他所想实在荒唐。

他幼时常到祖父书房请教,一进去, 视线总会不经意地定格在一幅画上。父亲说,那是祖父最看重?的女儿,也是他与叔伯们最疼爱的妹妹,凌曦。

他大概是见过她的,但他那时尚小,没?能记住她的面庞。等他记事后, 姑姑不曾回过凌家,于是他问?父亲:“祖父既然思?念姑姑, 为何不去信与她,让她回来?”

父亲缄了很?久,只是摇头,没?有答他。

他明白那沉默的含义?。

“罢了,不必去了。”凌子珩收回眼,折身往下行。

早春时节, 天光正好?,尚有余韵点染苍穹,不晒,也没?几分彻骨的寒意。

魏元瞻经方才一道,心绪不佳,可转头看宋知柔,不防想起宋含锦拖拉她的模样。眉尖微蹙,将声调和缓了:“想吃什么?”

“你?们不是用过了么?”

从碎云楼出?来,又?是这个时辰,他和盛星云恐怕吃饱喝足,准备回起云园了吧。

知柔一边问?,抬眼望见盛星云站在碎云楼的店招下,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他走过来,正巧听见魏元瞻道:“没?吃够,陪你?再摆一桌。”

知柔琢磨一会儿,略微回头,眺见宋府马车还停在那儿,稳稳当当,未移秋毫。

知柔自省做得不对,把?脚一刹,朝他二人说道:“那你?们先过去,帮我叫份糖醋排骨、蒜蓉茄子、还有那个,魏元瞻知道。我同三姐姐说一声就来找你?们。”

她原路折返,盛星云稍进半步到魏元瞻身旁,暗暗窥他:“没?吃够?”

翛然地笑了一下,接着回忆:“刚才是谁说下晌练武,不宜多用?那整盘鱼都是我吃的。”

“花的不是我的钱么,你?还有怨?”魏元瞻眼梢微吊,睇了他一瞬,随即拔靴进到碎云楼。

他阔步跟上,如?同苍蝇一般缭在魏元瞻周围,絮絮不休:“真搞不懂你?们俩,你?到底是讨厌她,还是心疼她啊?要?我说,你?们别再吵架了,咱仨个玩到现在,不容易……”

盛星云刚到宋家家塾时,可谓诚惶诚恐。大家都知道他是走魏世子的门路进来的,又?因他的身份,十分瞧他不上。

那会儿,他闲来无事就爱摆弄丹青,宋府几个旁支子弟见了,不曾明言,但他们无声的凝视仿佛在说:又?是一个庸碌无为之辈。

便是那时,宋知柔挤开他们,踱到他案边,观赏半会儿,轻轻赞道:“好?画。”

从那以后,盛星云对她用上十足热情。冬日给她袖炉毡帽;夏季到了,就请人造了一樽精美的冰鉴,将酥山装在里头,送给她吃。

这份友情是他费劲心力才得到的,想要?维护,却道阻且长——宋知柔和魏元瞻动不动就能打起来,两头都是朋友,帮谁?

故而这些年,他卡在宋、魏二人中间调和,都快练就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了,真想消停会儿。

盛星云的话如?风灌耳,凉丝丝地蔓到喉中,叫人应不上来。

魏元瞻对宋知柔,善意是真的,敌意也是真的。

他私心以为,自己?与宋知柔有些自幼的情分,能搭手的地方,他必不推辞;但有些事遵循“礼尚往来”。他不爱吃亏。

因此眼下他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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