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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含锦在几步之遥外?轻微地唤了一声。
窗边赏花的人依声回过头, 与三年前相似的一张脸,梳洗过, 不加粉黛, 眸子像玉石般闪耀:“姐姐。”
知柔朝前挪步,厅内置着两排玫瑰椅,再往屏风那头才是宴用的地方。她站定了, 望着宋含锦,不过回来第一次见面,已感觉到一点生疏。
宋含锦目光柔和,身姿如玉,昔年贵气的仪态半分未改,除了在宋祈羽面前, 她很少?展露灵动的一面。
二人许久未见,免不了相互打量, 见知柔身上有些泠冽的气度,或许她自己都不能发现——藏得很好,但从她的眼?睛里透出来,是一种谨慎和提防。
回到家都无法卸下防备,可想她在北璃吃尽了苦。
宋含锦心?头酸涩,忍不住问:“四妹妹在北璃……还?好吗?”
知柔不爱抱怨, 闻及此,只将?下巴压一压:“好。多?谢姐姐惦记。”
回答简白,有生分的嫌疑,可要细挑,又实在没有错处,三年多?不见,再浓厚的交情也?得黯淡一层。
宋含锦抬袖引知柔坐,自己落座她左手边,另起话?头:“二哥哥娶妻了,你还?没见过吧?”
知柔说不曾。
她才刚刚回来,整个宋府见到的熟人,一只手数都有余。
宋含锦装作不察,继续没话?找话?,道?:“是李大人家的千金,人聪慧,又生得漂亮,便宜二哥哥了。”
此言落下,知柔不知回应什么,她从未见过二嫂嫂,这个话?题,她接不上。
宋含锦说完才意识到尴尬,复张了张嘴:“你……”眼?风在她面庞轻扫,后面要说什么到底忘了,额心?懊悔地一折,有些讪。
本以为她们会有许多?话?说,像从前一样,能共卧畅谈。毕竟三年间,她想同?她分享的事很多?,她甚至把重要的都拿纸笔记了下来,每次给她写信都会写足整整六篇纸。
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是变了,变得有点僵硬,好似裹着一层坚鼓的膜。
再看四妹妹,她的相貌其实没怎么变化,从小她就与宋家人生得不一样,眉骨英挺,五官浓,但是以前,那张殷红的嘴会说个不停,像个小麻雀,她扑棱到哪儿,哪儿就聒噪。
知柔比宋含锦更敏锐,她能察觉二人相处不似以往,也?能感受到姐姐的热情。 w?a?n?g?阯?f?a?B?u?y?e?ì????ū???è?n?Ⅱ???Ⅱ????????ō??
私心?里,她十分愿意和她亲近,瞧她黔驴技穷,向屏风那头瞟一眼?,问道?:“二哥哥呢,他今日来吗?”
差点儿忘了。宋含锦一面说,一面回头看眼?婢女:“二哥哥在他老泰山那儿,估计得明日才回来。”
身后侍立的女子走上前,将?一枚木匣递入宋含锦手中。
闻言,知柔眼?眸暗了少?许,宋含锦见状,笑着把木匣塞进她掌心?:“他没忘记你。”
知柔微愕,又听她道?:“二哥哥让我转交的,贺你回家。”
手里的木匣略沉,有些分量。知柔揭开?顶盖,里头是副弹弓,还?有一袋泥丸。
儿时?欢快的回忆乍现眼?前,知柔稍怔了怔,倏地笑开?,一张侧脸映着厅上烛光,益发显得整个人松泛,带着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
厅内伺候的下人一直在偷瞄知柔,对她们来说,四姑娘是一个原本再也?不会出现在宋府的影子,自古和亲公主与其随员,有几个能够归返?
她的重新出现,无人不感到新奇。
宋含锦注意到她们的视线,秀眉一挑,状似不经意地掠去一眼?,那几人立马低头。
长辈们还?没来,眼?下只宋含锦与知柔两人到场,她肩膀微倾,靠近知柔问:“四妹妹,你是自玉阳起便与哥哥同?行的吗?”
知柔应是,宋含锦压声:“哥哥穿戎装什么样?”
她动作仔细,从外?观看并无任何?不妥,但这样的行为对宋府三姑娘而言,已经是鬼祟了。
宋祈羽从军一事,宋含锦的态度由?始至终都没改变。既不赞成?行伍,自然也?就对军中的一切都嗤之以鼻,在所有人面前,她没表现过一丝兴趣。
但四妹妹是女孩儿,宋含锦放心?。
这头说着话?,其人已至——宋祈羽提袍迈进来,眸光往这边略略扫了一眼?,宋含锦即刻拎起腰,坐端正了,分外?寻常。
他嘴边扯一抹极浅的笑,亦装得若无其事。
到跟前了,宋含锦适才拔座起身,知柔随她一起,唤了句哥哥。
“在聊什么?”宋祈羽看了看她二人。
宋含锦道?:“我正和四妹妹说府里新来的厨子,洛州出身,手艺精妙。”
知柔诧异地觑她一眼?,忙收回来,配合地点一点头。
蒙人的本领见长,宋祈羽不拆穿她,走到对过撩袍子坐下了。
室内昼亮的光线打在脸上,知柔的眼?睛似有若无地飘过来,宋祈羽定目回视,狐疑地挑了下眉。
知柔有话?欲单独和他说,迟迟找不到时?机,枯坐半晌,宋从昭和许月鸳的身影一同?跨进厅门。
林禾素来足不出户,只有年节才与家人同?席,出了上回的事,如今更是闭门不出。宋从昭劝说无果,只得随她。
因此,他望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心?里更觉愧怍,待宴席散了,他把知柔独个儿唤去花园,一行散步,一行问了她许多?问题。
字里行间没有威严,只有亏欠。
说话?走到廊庑底下,宋从昭预备进书房,头顶宫灯飘曳,光落在眉上,显得两只眼?睛愈发深,仿佛埋了很多?不能告解的事。
他喟叹了下,打发仆人送四姑娘回去,末了又叫住她。袖袍被细风吹着,轻微簌动,他的身形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呈一分萧索。
“有何?事,来找爹爹。”
知柔胸口一顿,鼻尖痒痒的,只等他掉身跨进门去,她才垂下眼?睫,天太暗,她眼?尾盈盈亮亮的泪星也?藏匿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回到拢悦轩,裴澄让星回捎进来一封信,非传统样式,短小,卷在细管里。原是下午他在外?办差,有人硬塞给他的。
知柔见此物,心?内警钟猛震。
苏都。
韵柳河畔,知柔在寻苏都的身影,亦有人在后追着她。
眼?见四姑娘被人群掩盖地愈发难找,许承策心?里焦急,方才那一眼?,他笃信四姑娘看见他了,却?为何?要躲?
想着三表姐身边下人对他的作派,生怕四姑娘误会什么,他步履飞快,在衣香鬓影间小心?穿行,冷不丁地,肩头捉来一只大掌,捏停了他的步调。
“表弟这是去哪?”
许承策惊吓回头,魏元瞻的目光凝在他脸上,相当平静,长眉略微抬起,含着些打量的况味。
熟悉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