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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明眸望着自己,像是在问?母亲因何垂泪。

凌曦禁不住双目通红,身体难遏地发抖,可是面对女儿,她竭力将所有?情绪吞咽下去?,心底无数次涌上回城的冲动,亦因为?女儿而按捺。

她臂弯轻摇,摸了?摸小姰的脸,声音如初缱绻。

“不怕、不怕……”

第94章 似酒浓(六) 早预料了会碰见知柔。……

翌日, 知柔自房间?出来,听?说?了魏元瞻也留宿东宫一事。

在宫人们口中,小将?军昨夜醉酒, 一个人于凉亭望着月色出神。

眼?瞧他半边身子斜在外面,便有胆大的宫人上前提醒,他微笑了下, 整衣欲离。不想垂手的动作将?腰间?玉佩拂去池中, 那宫人犹不及反应,少年的身影已跳了下去。

搜寻一阵后, 他抓着玉佩上来, 衣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描摹出劲瘦的腰。

没能及时回避,站在亭中的宫人两?颊晕红, 忙垂睫引他去更换衣物。消息传到皇太孙那,便将?他留了下来。

宫苑内无人不知西北回来的少年将?军是太孙妃的胞弟,听?昨夜领他更衣的宫人叙述,余人艳羡不已,聚在一团喁喁问道:“小将?军生得?什么样?与太孙妃一般绮美吗?”

宫人们的谈论飘到知柔耳中,她睫羽轻怔了下, 不禁好奇——魏元瞻何时习得?水性?

魏鸣瑛的人是这个时候来,请知柔到雨轩一见。

知柔见到魏鸣瑛, 毕恭毕敬地跪地拜她,衣裳单薄,能够看清一副坚硬的骨头显在衣下。如此模样,魏鸣瑛敛住眉宇,上前搀她起来:“四妹妹和我见外了。”

今日不比昨夜,室内宫人多, 哪怕低下头,眼?睛也好似在她们身上,知柔不想被人拎出一点错处。

魏鸣瑛察她眼?神,心下明了,无奈地弯一弯唇,色若春晓的容貌,笑容却不甚真心。

皇太孙恐魏鸣瑛忧思重,生出不堪的念头,是故,安排了许多人日夜照看。昨日因为进宫,这才免去些人手。

“昨夜住得?还好?”魏鸣瑛拉着知柔在竹椅上落座,临窗的宫婢烹着一炉茶水,清淡的香气徐徐飘开,予人一种宁和的氛围。

知柔应道:“府中处处精致,臣女住得?很好,多谢娘娘关怀。”

魏鸣瑛点一点头:“你是同?元瞻一路回京的?”

知柔说?是,须臾又听?她问:“他不一样了,对吧?”

魏鸣瑛许久不曾见到弟弟,他回京的第一日,便来了东宫。

魏元瞻是跑来的。

正月天冷,院子里?一株梅树下散着落英,风簌簌吹着,少年卸了甲剑,一拢利落的武将?常服贴他身廓,挺直的脊梁像一把山河刀,额间?挂着几许薄汗。

怀仙踏入京城的第一刻,魏鸣瑛便听?宫人说?了。她们上禀的话自然不关于公主,而?是那个年未弱冠的边地将?军。

在旁人言语下,魏元瞻乌靴宝剑,气度从容,坐在高头大马上不显一分骄气,那是常年行于塞草而?练就的肃杀。

未料不多时,他人到了跟前却是这般形貌——魏元瞻一瞥见她,外表的持重没有了,他满目着急地打量,直至把她看了很一会儿?,方才下跪见礼。

魏鸣瑛将?他双肘托住,带起来,他站直身,垂首低着眸子。

“姐姐,我回来了。”

少年声音温柔,眉尖略蹙,是一种心疼却无力改变的情态。魏鸣瑛睫羽盈闪,就要有泪颤颤巍巍地落下。

她也端详他,些许陌生的感觉在二?人中间?游走,到底出言发问:“母亲很想你,你可?回去见过她?”

魏元瞻颔首。正是先回了一趟侯府,恐天色太晚来不及,遂又匆忙策马赶来。

“姐姐……”他唤了一句,后面要说?的话迟难发音,只观其脸色,俨然一副忧虑至极的样子。

魏鸣瑛反过来安抚:“我一切都?好,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阳光下的人影亭立着,她原就纤瘦,如今愈发形销骨立,仿佛一碰就会摧折,魏元瞻哪肯信她的话?

不过他长大了,不会再不合时宜地讽刺她,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支长匣,打开递到她面前:“夕和城的山茶花,我为姐姐摘来了。”

应是理过花梗,尚未全枯,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微卷,无声地绽在匣中,形同?一个不管喧嚣的隐士。

魏鸣瑛曾与母亲提到过,她想去看看夕和城的山茶,看它是否如画卷中绘制的一样静美。那是她刚怀娠时,随口提的一句,因她腻烦了高墙囚囿,恰见画师献图,心有所?感。

思来母亲把她的话都?写进了送去兰城的信里?。

魏元瞻想睹姐姐笑颜,可?他从来不会,也从没有做过,他们姐弟二?人相处,自小便是“仇敌”一般,长大后各奔东西,哪里?学过其余的交往之道?

他回京师所耗时间比预估的短了数日,必定披星戴月,道途多艰,居然还能抽身替她折花。

魏鸣瑛十分诧异,也含触动,双目在他身上定了一会儿?,倏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响晴的春日,梅花轻摇着从枝头坠下,宫人们听?声掀起眼?帘,悄悄往太孙妃脸上望了一瞬。

自那场白事后,太孙妃首次露出了真实的笑意,有一刹,离得?最近的宫人看得?呆住了,回神后连忙阖下眼?皮。

室中倾壶倒茶的声音似玉石相碰,发出些“叮”的声响。

知柔不明白魏鸣瑛说?的变化是哪一种,其实她也细谈不上来,但魏元瞻确有不同?之处,比之三?年前。

于是低了低下颌,想到他,内心又生了些波澜。

魏鸣瑛大多时候是不愿见人的,昨日应付皇后,身心俱疲,可?是回到殿中仔细回想,她和四妹妹在一起时,虽悲痛无可?避免,但或许因为四妹妹长久不在京师,却与她亲近,令她莫名有种轻松的感觉。

宫人上前奉茶,知柔的眼?睛碰巧与其相撞,那人微微愣住,知柔不自在地抿一抿唇。

说?起魏元瞻,魏鸣瑛的容色是舒展的,没有半分装相,然而?舒展中又有一丝难察的苦涩。

“小泠初生之时,眉目朦胧,难辨其形貌,但我瞧着她,竟觉得?与我全然不像。后来稍大些,母亲来看过她几回,总言她肖似其舅。”

身旁的嗓音比昨日安然,知柔静静听?着,对她所?言并?不意外。她打小就觉得?魏元瞻生得?漂亮,随年纪越长,英武之气才慢慢催动。

魏鸣瑛继续说?着,面上带笑,仿佛还是去岁坐在亭中构想。

“我曾想待她稍稍长成,便托于元瞻教习武艺。天下之广,仅仗圣贤书难行远路。”

“元瞻性格骄躁,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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