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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待追上去把灯笼给?她,才跑两步,长廊上不再有一丝人影。

知柔大步流星,回想阿娘和她说的话,每一个字,形同利刃在心?间来回轧碾。

她之前不是没有试探过,阿娘每次都拿规矩训她。这回,她只是告诉她一个名字,她却没再否认。

小时候,她总是好奇,因为她也想要爹爹、一个圆满的出处。双亲俱在,阿娘亦不会那?般操劳。

后来到了宋府,她对父亲十分?埋怨,时间一长,便不太生气?了,因为她最在乎的,始终都是阿娘而已。

凌家?兄妹的出现,令她对阿娘的身?世有了探查的念头?,可是越接近,她愈发?心?疼。

阿娘不该这样无趣地活着。

常年困于后宅,只守着她,院中除了一株木樨,再无亮色。

而此般种种,是因为所爱所属,尽已失去;还拥有的,需极力护全。

知柔心?绪混乱,到最后,她越走越快,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思考明白她该做之事。

回到房中,门板甫一响动,知柔立时闻到一缕异香。这个气?味,她在宴仙楼也闻到过,好像是盛星云身?上熏的。

——她屋里有人。

知柔摸向腰间,没有掌灯,拇指抵着刀柄,几无声息地推了一寸。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大致窥见其身?量,比她高出许多,应该是个男子。

察觉到那?人的身?影凑过来,她毫不犹豫出手,刀光伴着一道?唳声在空中挣开?,那?人飞快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要把她从门口拽到案上。

知柔脚底一转,手腕从他掌中旋出。短刀被?他钳住,她索性没抢,自靴革上拔出一把匕首。

她招式猛烈,又狠又疾,魏元瞻没料到她会如此,不给?他一点张嘴的机会,但凡他踌躇一霎,便该见血了。

遂不肯再让。

魏元瞻探手抓向她的肩,另一只手把她执刃的腕子扭住,足尖从她脚下翻过,把人按倒。

知柔只觉天旋地转,背狠狠地撞在了屏风上。

第98章 似酒浓(十) 怀中身体似乎连着他的经……

“当啷”一声。

匕首在地面弹了?两下, 发出回响。

浓墨一样的?黑暗里,折屏被身体的?冲击撞倒在地上,知柔背贴屏风, 火辣的?疼痛自骨骼漫出来?,手腕叫人扣着,扭至一个难以承受的?方向?。

魏元瞻着急制住她, 下手没分?轻重, 只在二人落地之?际,猛地将锢于她肩头的?手护去她脑后, 两副身躯交叠, 尖刺般的?痛楚瞬间扩散,使他整条胳膊有些隐隐发麻。

他轻喘口气,垂目确认身下的?人是否无恙。

房中昏暗, 屋外灯火朦胧地照进来?,知柔眉心紧蹙,目光略显困顿地和他相抵,似乎不明?白,刀刃相接的?人为?何又要护她。

“是我。”魏元瞻开?口,握在她腕上的?五指慢慢松开?, 翻到一旁起身,随后把手给她, 叫她借力。

知柔犹怔忡着,下意识将没受伤的?手放去他掌中,施立站起来?。

睫羽轻颤,耳旁是锐利哨声,如同在肃原战场上,她听不见半点儿别的?声音。

瞧她如此, 魏元瞻不安地问:“你受伤了??”说话便要去检查她。

知柔在樨香园承接的?情绪没能处理干净,听见魏元瞻的?嗓音,她渐渐回过神来?,莫名有委屈的?滋味涌上喉咙,不禁急咽,眼眶微微发烫。

魏元瞻刚才?动作,手还未碰到她,胸膛蓦然一热。是知柔往前?站了?一步,额头抵在他的?怀中,就这样静静立着,没有声音,肩膀却在细微颤抖。

一时间,魏元瞻怔住了?,双手无措地停在半空,下颌微低,想要问她是不是摔疼了?,却终归没有启唇。

在他的?记忆里,宋知柔很少哭。

小时候多一点,不过那些眼泪是用来?诓人的?,声势浩大,恨不能将所有人都?引来?,叫大家看看是哪个没心的?东西?敢欺负她。

很少像眼下这样,无声无息的?,仿佛一只淋了?雨又无处可归的?小兽。

魏元瞻心弦紧绷,胳膊逐渐收过来?,欲抱住她,又不敢动,最后将掌心落到她单薄的?背上,一下一下顺抚。

“谁招惹你了??”魏元瞻柔声道,“告诉我,我帮你。”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分?明?与从?前?比少了?许多稚嫩,但那份熟识而热烈的?感觉还在,多了?些诱哄的?味道,知柔恍惚觉得他不是真的?。

她久不吭声,魏元瞻有些慌乱,不清楚该怎么做,抚摸她脊背的?手慢慢止下,把她搂住了?,贴进怀里,拇指在她肩头摩挲着:“……不哭了?,好不好?”

知柔没有回应。

怀中纤瘦的?身体似乎连着他的?经?络,她每颤一下,便会牵扯他,蜇得他也生疼。

魏元瞻不忍见她这副模样,眉头皱在一处,难以避免地将思绪碾到苏都?身上——他们才?见过面,她就这样伤心。

须臾又想,自己在知柔房中等了?很久,她回宋府后又去了?哪里,见过何人?

魏元瞻低声询她:“是谁让你不痛快,我跟你一道收拾他。”

室内只有他的?话音不断落下。

外头夜色正浓,窗扇阖闭,一点幽光自窗格里透进来?,少女双手垂落,完整地被人拥在臂中。

魏元瞻想起她少时捉弄人的?模样,直如鬼哭狼嚎,不由逗了?一句:“你哭起来?可不好看。”

声音重合,仿佛回到当时。知柔算计魏元瞻,师父为?她教训了?他,他气得牙痒,连声讥讽了?好几句。

被他勾起回忆,知柔果真笑了?一下,很轻的?一声,随即退开?半步,脱离他的?怀抱,背过去擦掉眼泪,再走远了?些。

待心思稍稍平复,这才?转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没有掌灯,魏元瞻留意她的?语调,用玩笑的?口吻应了?一声:“我来?给四姑娘当绢帕啊。”

他的?前?襟被她打湿,如果在光照下,定能看出深了?一片。

趣弄的?语气让知柔悄悄红了?耳根,她抿唇道:“对不住,我……心情不好。”

“衣裳罢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她好不容易开?口,魏元瞻不想破坏这个气氛,本是来?质问她关于苏都?的?事,一番琢磨,还是捡了?最不要紧的?话抱怨。

“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他举起袖,其上有被她割破的?痕迹,恰是那只被她压在脑后的?手,眼下手指还在微颤,面上却分?毫不显痛意。

知柔心中羞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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