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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逃离他几步远,后腰抵在长?案边缘,眼?睛里蓄了一点她从未有?过的光亮,像是情催的。

魏元瞻跟着起身,站在原地没动,手指贪恋又懊悔地蜷了蜷,想说点什么,解释什么,可脑子形同架空,一个字也溢不出?来。

知柔对他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接近她就像一种本能,他已经十足按捺,万分克制,却犹恐自己?方?才的举动冒犯了她。

羊角灯熄了一盏。

视觉稍暗,其他感官便在静默中滋长?起来。

魏元瞻的眼?神似有?力度,知柔直白地承接到心里,心跳一瞬间快得无章。

半晌,她终于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在起云园。”

字音清楚,语调却不甚自然。

她还愿意搭理他,魏元瞻松了口气,试探地往前上了半步,如实说:“盛星云的兄长?下月要南渡洽商,今日是送行宴。”

宴会所邀多是商贾男子,故而盛星云的请帖未递给知柔。

“盛星云呢?”起云园中除了他们和兰晔,再无旁的人影。

魏元瞻转头看窗外,灯笼高悬,布置如初,喧闹的人语声却在不知不觉中匿迹了。

他仅剩的印象是盛星云劝他小酌慢饮,别跟他大哥计较,然后他有?点不适,再然后,他看见了知柔……

想到这?儿,魏元瞻轻轻摇首,一双眼?睛仍自制地放在知柔脸上,没有?说话。

本也未寄希望于一个醉酒之人的记忆,知柔瞧他答不上来,并不多问,像是完成任务,可以撤退了一般,她旋衣向外:“我?去叫兰晔。”

在偏厅多待一刻,她的指尖就发软一分。

——那张椅子,过分亲密。

知柔没做过这?种事,所以紧张,只感觉魏元瞻的手和眼?神都是烫的,在她一片空白的认知里掠夺横行。

可是她不抵触,也许……也喜欢,但她头一回生了怯弱之意,不敢放肆。

刚站起来她便想跑,怕魏元瞻误会,这?才生生定立在那,让自己?说了些?什么。

尘屑在光晕里游走,出?至门外,清爽的空气浇淋全身,心绪渐渐恢复。

天已黑尽,头顶筛满星辰。魏元瞻从屋里追出?来,一把攥住知柔,随即手向下滑,牵到她掌心。她半侧过身,抬了抬脸。

月亮坠下的光很淡,暗暗柔柔,魏元瞻的声音混在月华里,漂入知柔耳中:“你?可是恼了我??”

“没有。”她答得很快,不作一丝犹豫。

魏元瞻注视她,她的耳根还浮着瑰色,交睫稍促,却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知柔擅长?说谎,但对待正确的人,她一向坦诚。魏元瞻不怀疑她的答案,依然追问了句:“当真?”

大概是心虚,他害怕衣冠下的欲望会令她疏远自己?。

知柔捏了捏手指,适才发现掌心被他牵着,力量像细沙一样流去他的手背:“我?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是生气另一种委婉的说法么?

魏元瞻眉心略攒,余光中闯进一个频频挪动的影子,他瞥一眼?,声音温煦:“兰晔去寻的你??”

知柔说是。

魏元瞻默了默。

宋阆在城郊设宴,知柔会去,他知道,故而让长?淮替他留个心眼?,照看一二。

至于兰晔,他的确没吩咐过什么……是他不慎。

魏元瞻松展眉宇,感受到掌中的柔荑比刚握住时?烫了许多,有?些?不肯放手。

他另起话头道:“我?送你?回去。”

知柔远远瞄了兰晔一眼?,五指像一尾鱼挣游出?来,随后才应他:“好。”

魏元瞻本是微醺情动,经过屋内那一遭,神思彻底清明。上了马车,知柔与?他相对,他一双深目驻在她身上,如笔描摹她。

幽闭。独处。对视。

知柔不禁记起刚才,掌心虚拢,咽了咽喉咙。

“盛星云,”她嗓音稍滞,“他也要南渡吗?”

“他会留在京中。”

知柔似乎安心,覆下睫羽。

魏元瞻的视线仍未移开。

她今日穿的浅云色,从头到尾的蓝,如此素雅之色在她身上也显得溢彩流光。魏元瞻瞧着,当下便想询她城郊宴会一事,又担心问得不好,触她霉头,不如回去听长?淮交代。

于是挑挑拣拣,他竟问起了苏都:“你?与?苏都相处得如何??”

“他……”知柔蹙起眉尖。

自她去过冯宅以后,与?苏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行止变得和在北璃的时?候一样,不温不火,不疾不徐,表情是单一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刺激他的情绪。

如此很好,至少共处一室不会感到窘迫。

初时?闲暇,他会到宋府亲自陪着阿娘,后面似乎事务繁多,倒是来得少了;她随口问他什么,他都会答,但总觉得缺了一些?,有?点古怪。

直到两?日前,知柔与?苏都在藏书楼叙话,蓦然有?人上来,是他的手下赵训。

所有?往来冯宅的人都识得她,说话并无避忌。那天,赵训刚一张口,苏都兀地将他打断,眼?神没朝她身上过一眼?,但她能察觉到——

“他好像在防着我?。”

苏都不信任她,无可厚非,毕竟除了兄妹之名,他们不曾像真正的兄妹一般相处,没有?那么多情感;她的“可靠”也仅限于底线之上,苏都不敢交付全心,她完全理解。

只是让她去冯宅的人是他,戒备的人也是他,两?相矛盾,在她看来便有?点形似玩弄了。

光照适宜的车厢内,魏元瞻眼?中神情几度变幻,少顷,他忽然说道:“我?去见了袁大人。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知柔有?些?意外,亦不解这?与?苏都有?何?联系,他怎会突然提起?

她掀起眼?帘,直视魏元瞻,闻他道:“袁大人素嗜兵法,自常少将军在卫岭一战克敌后,袁大人便开始研究他的每一场战役。他们二人志趣相投,可算知己?。”

卫岭一战,非常遇初临沙场,然此役以寡敌众,反败为胜,使年仅十七的少将军成了国?朝传奇般的人物。

此后,常遇更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陛下对这?位过分年轻的武将十分宠爱,不仅让他掌西南军权,还赐他尚方?宝剑,允他战事先斩后奏。

“朔德六年,北璃与?我?朝订盟,陛下召常将军回京,他入京的日子比国?朝预计的晚了半季。而在他尚未班师前,塞川一战使我?军丧失了一半精锐,京里口风已无利于他。”

塞川字眼?,知柔在袁兆弼的手札中读到过,也记了下来。在她翻出?瓦间信件的第?二日,去书房请教了父亲。

塞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然而常遇误判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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