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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箭。

最后?一箭狠戾非常,只听沉重?一声,知柔立刻下马上前查看?。

孰料另一队人?由前方赶至,垂一眼地上的巨鹿,复将眼睛定到知柔身上,只是停了一瞬,眉宇便?张扬开,笑道:“这是我猎的,你走吧。”

知柔微不可察地挑起眉梢,凝注他一会儿,蝶翅般的睫毛覆下,拿弓对着?鹿在半空处点了点:“我的箭,中其目、其喉。如此,怎算是你猎的?”

那人?喉口微噎,颧骨处慢慢热腾起来,却因同伴在侧,倘输给一名女子,深觉丢脸。

还待继续辩论?,倏闻别的马蹄声奔跑而近。

知柔抬眸,视线最先锁住的不是为首之人?,而是其后?手执马辔,肩膀宽阔,身段被腰带划分出来——漂亮的,她无比熟识的身影。

心?头蓦然轻了两分,动作停了,半垂眼睫。目光只到腰间以下,一副马蹄踏进来,渐次收驻,绀色袍摆依于马儿腹侧。

她行礼道:“皇孙殿下。”

“这是你猎的?”皇太孙目中不无欣赏,兼含打量地看?着?她,“听怀仙与祖母说,宋四姑娘驭马控弓皆臻上乘,如今一瞧,怀仙所言不虚。”

皇太孙认得宋氏的箭。为分辨射手,各姓箭羽和箭镞都略有不同。之前在东宫,他隔窗见过知柔,与宋氏的箭一结合,便?知晓眼前人?的身份。

旁边企图冒功的男子观得此状,没来由地心?亏,给皇太孙施完礼,脑袋就再未抬起来。

皇太孙竟也像不曾瞟见他那行人?,笑着?侧腰,对身后?道:“凌将军当日?在园中说的一番话,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些难立了?”

话音甫落,凌存玉的脸略微泛红。

她入京那日?,在清竹桥畔曾撞上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与一行六品官员,他们有心?同她交游,请她入园玩赏,她却掷下了一句“园中无劲竹”。

这得罪人?的话,不出几日?就传遍了京师。好?事者添油加醋,道是边关回来的女将军辱京中儿郎柔弱,不堪一观。

皇太孙此语并非要折她的面子,余人?却不这般想。正等?着?瞧她糗状,谁知她竟很恭谨地应下了:“殿下说的是,是臣轻慢了。”

说完,不动声色地向知柔扫去一眼。

原要主动搭话,皇太孙的马蹄蓦地扭转而过,凌存玉不及跟上,又见魏元瞻驭马到宋姑娘面前,无声地一笑,坐在马背上审视她。

知柔早就看?见了魏元瞻。

时下他走近,轻快道:“鹿已入你彀中,怎么?不取?”

话仿佛是对她说,真正入耳的却是她身后?那群随侍。他们连忙动起来,上去捡被她射杀的鹿,方才还想与她争的男子悻悻跨马,逃一般往密林里去了。

周围浮起窸窣的声音,知柔收回眼。斑驳的光晕下,魏元瞻眸里像缀了星星,他朝她垂弓,她疑惑,却鬼使神?差地伸了手,攥住弓梢。

旋即一股力由弓牵引,将她带上前,她踉跄半步,怔忡地仰头望他,就见他俯身下来,嗓音压得低了,送进一句耳语。

“待会猎结束,陛下会在营前设赏宴。你等?我,我去找你。”

言罢,他掣马退开,嘴边还噙着?一点微笑。马蹄在地上顿了两下,尾巴轻甩,掉了头。

第125章 拂云间(十五) 知柔躲他胸前,大抵折……

魏元瞻跟上皇太孙后, 方察觉知柔所为异样。

她所射之鹿被称为“嶙兽”,高逾半丈,体若牛而更?雄悍, 角分如掌。曾听父亲说这?是北地的鹿,性孤介、勇猛,猎者罕能近之。

知柔得此鹿, 可?谓擒猛兽于众臣之前?, 循例,可?获天子一赏。

今日以前?, 他甚至不知道她会来, 缘何几个?时辰便成?了这?般——她是想面见?陛下吗?

魏元瞻脸色凝重了,手里攥着缰绳,愈发收紧。

“魏世子还好?”马蹄声踢踏而上, 凌存玉观察他的神?态,出言关切道。

他略微偏首,似乎没听清她的话。

眸光稍一对视,凌存玉顿了须臾,随即微笑道:“方才那位宋姑娘可?是将门之后?我瞧她箭中兽颈,贯穿而过。如此能耐, 倒不似寻常人?家的小娘子。”

这?会儿魏元瞻已?面色如常,目光复扫向坐前?:“她是工部尚书宋大人?之女。”

“是这?位宋大人??”一径在旁闲听的男子倏然开?口, “那她便是你的表妹了。我说呢,嶙兽于你而言,何稀有哉?偏要赴这?个?热闹,原是心系表妹,而非观兽啊。”

被人?说中心事,魏元瞻嘴角悄悄地抿了抿, 面上装糊涂:“什么表妹?”

少年斜睨了他一眼,还是那个?嬉耍的腔调:“哦,不是表妹啊,那我……”

没再深说,毕竟未与殿下分道,恐戏谑得过了,殿下要回过头来护这?内弟。

草莽中忽传鸟啼兽吼,众人?气?息一紧,勒马侧耳,马蹄在尘间兜转,践起片片细芒。

知柔终究没能见?到圣上。

她猎完巨鹿的后半晌,天色就阴了下来。

水丸“嘀嗒”落在肩袖,这?么一会儿,头顶乌云密布,林下沉晦,不见?纤光。

知柔忧心宋含锦,心里纠结一二,终打马往回疾走。

首猎的消息报到御前?,是“宋”字不错,却非宋四姑娘,而是宋十?。

知柔得知此事,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情绪,只同宋含锦踱向围帐:“可?有人?知二哥哥怎么样了?”

衣上汲了雨水,尚未进门,眼尖的仆婢已?捧了帛巾,伺候二人?入内,脑袋却低低的,不抬脸,也不回话。

知柔迟疑地蹙眉,目光从婢女身上略一偏开?,即见?宽敞的行?帐内,宋从昭一拢官服在身,手足间都好似注了威严,他坐在榻上,旁边一炉煮沸的茶。

知柔两手落回身侧,在原处老实站着,先叫了一声:“父亲。”

宋含锦稍微停步,眼风才往上头落一刹,反应什么,惊垂了眼,身体不自主往边上挪,站在知柔前?方三尺的位置,蔽住了她。

上首似有极轻的笑,二人?没听真?切。等了俄顷,预料中的怒火迟迟未燃。

宋从昭声音很平静:“你们两个?,可?有受伤?”

父亲严令知柔不许执弓,时下被他抓住,宋含锦自觉四妹妹难逃此劫,转瞬听他张口,话中显无怒意?,她肩膀也就松了,让出知柔的形貌。

“淋了点儿雨,不妨碍。父亲怎么过来了?是宋祈……二哥哥之事已?有回音?”

“你二兄不过与人?起番口角,没什么事。”

宋从昭轻描淡写,一壁扯扯宽大的袖子,走下榻,衣袍到了知柔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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