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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飒艳的女子,一进?门他就瞥到了,近了瞧,倒有几分凌氏的风姿。

老大夫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又回头掠一掠墙后披衣的影子,笑答:“皮肉小伤,碍不了事。”

复问,“小娘子贵姓?听?你说话却是官音,京城里来的?”

不意会被打探这?些,知柔稍顿了下,方?答道:“我在京中住过一段时日,入乡随俗,口?音是有些难改。”

瞧她机敏过头,老大夫笑了笑,善心提点?:“廑阳不着青。小娘子这?一身,不若换换。”

话音过耳,知柔脸色变了几遭,忆及昨夜盯着她的数双眼睛……原是如此。再开口?辩述,难免显得牵强,她动了动嘴角,没有出声?。

魏元瞻整好衣衫出来,与大夫谢过,留下长淮同医馆会账,唤了声?知柔,便阔步踱出去?。

“你这?一张嘴,也有碰壁的时候。”他目视她低笑。

廑阳的习俗,知柔自认有些涉猎,几曾想,穿着颜色上也有禁忌。好奇缘故,又恐询人冒昧,只好先回一趟住所,将青衣换下。

她朝马车拔步,微侧过头:“你可?要回去?休息?凌府我一个人去?得。”

“在你看来,我有这?么娇贵?”

若非知柔哄骗,他一开始就不会踏足医馆。既已?追到廑阳,怎舍得虚掷与她相对?的光阴?

知柔轻轻哼了声?:“你总不把伤病当回事。从?前便是因为一道外?伤,你突然发热,把师父吓得不轻,守了你一夜没合眼。”

“那都多久之前了……”魏元瞻又道,“吓坏的不是你吗?”

他微微一笑,眼里闪着些得意的光芒。

知柔装糊涂,走到马车背人的那面,将他手指一牵:“上去?。”

回来宅中,楚岚见到知柔,形同见了菩萨:“四姑娘,你可?算回了!”

没去?看后边跟着的魏世子,她一把兜搭住知柔的胳膊,嗓门又抑了抑,“先儿有人来,生得凶神恶煞的,也不晓得是谁,留下了一张帖子,叫交与您。”

说话儿把帖子转到知柔手中。

她抽开一看,清秀的眉棱略微拧起,自问道,是苏都么?她昨日适才入城,今日便有人寻到她下榻之处,他的耳报神竟真插到了廑阳。

知柔叫魏元瞻先坐:“我去?换件衣裳,你等?等?我。”

裴澄已?走上来请魏世子移步,魏元瞻望向知柔,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洞门后,才跟他去?了厅上。

这?边,楚岚还在说着话:“四姑娘,咱这?一趟到廑阳究竟图什么?你白日也在外?头,不让我们跟着,若真有什么好歹,小人们不必回京,长久留在此地罢了。”

他们是宋从?昭养在府里的,大多幼年失怙失恃,长久受宋家恩养,唯宋氏马首是瞻。难得派下来护卫四姑娘,倘这?都办不好,岂有脸面回去??

“我……”知柔喉口?一滞,思索着,竟妥协了,“我的确在寻人。不过他快我一步,已?经找上来了。”

“是那请帖的主人?”楚岚脚步一停,“他既寻到此处,姑娘可?有危险?”

知柔不愿多说,只把同样的话再拎出来:“他不会害我。”

一片日辉落在凡尘里,返照得四姑娘面目如金。

一路及此,四姑娘的脾性实在和善,时不时爱说些俏皮话,毫无贵女架子;可?人儿却是块金色的顽石——光彩夺目,怎么都敲不开。

楚岚撇了撇嘴:“四姑娘可?是信不过小人?”

知柔眼梢一划,也把步子收住了。

定睛望她一会儿,没奈何地笑道:“楚岚姐姐,只要天不曾塌下来,我就不会有事,咱们都能如期回到京师。你就行行好,别问我了吧。”

“你不是想习我的刀法吗?待我回来教你。”见不奏效,知柔复添了一句。

果然楚岚的眸子像映了雪,亮荧荧的:“四姑娘此话当真?”

知柔说:“绝不食言。”

待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裳,楚岚已?经被她打发走,乐滋滋地跳进?庖厨,只候四姑娘事了归家,尝她亲手所炊,以作束脩。

知柔走到厅上时,四下悄寂,除了魏元瞻,只影也无。

许是等?得久了,他手把侧颊拄着,睫羽低覆,看上去?十分疏懒,旁边一盏半尽的茶。

知柔只是望着,仍有些不信,他居然为她跑了这?么远,好似当初她随怀仙离京,他策马相送,一直跟到了云川。

有些人,怎么不会变呢?

她迈过去?,魏元瞻听?见动静撤下手,看到她,起身迎来:“此时便往凌府?你饿不饿,不如先跟我去?吃点?东西?”

知柔摇头,复看他一眼:“你想吃吗?”

魏元瞻笑了一笑:“我自然随你。”

知柔思忖一阵,道:“方?才有人递了一张请帖,邀我去?黍稷楼相见。虽未落款,但我猜应是苏都。今日,我应该不去?凌府了。你不如留在此,或先回去?,我见过他便来寻你。”

魏元瞻听?着眉峰轻挑,漆黑的眸子直望住她:“昨日谁说不想我走?撵我一天了,四姑娘原来只是在装相吗?”

嘲罢还不解气,两手捧住她的脸,又揉又捏,目光仔细瞧着,最后落到那张朝令夕改的唇瓣上。

被他搓揉得颊腮发热,他犹未放手,那目光形同猎网,不知不觉套牢她全身。知柔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眼,咕哝着:“我只是不喜欢你因为我劳累。你跟苏都也不合。”

魏元瞻便笑了:“我心甘情愿。”

又抚了抚她的脖颈,她抬起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接着道。

这?样的距离太磨人了,心跳“咚咚”的。

知柔给他瞧得忍不住,手攀去?他腕骨,垫脚在他唇间啄了几口?,又在他没趁火打劫之际,把人推开跑了。

温暖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怀中,魏元瞻有些迟钝地转眸,炽烈的阳光照住她的背影,他弯了弯唇,随后修整衣襟跟上去?。

黍稷楼在城西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下了马车,没走几步,渐听?得哄闹人语。许多青年将后头一驾马车团团围困,拥簇着往这?边送来。

“又是凌五公子。”知柔低言一声?,脸上带着些叹服之色。

“小心。”魏元瞻靠过来,把她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望走了拥挤人群,晴暖的日光再度洒来身上,他举目往门匾一瞧,眸光恰与二楼的男子相衔,正是苏都。

归朝久了,他身上半毫异域气息都不可?见,发冠端正,衣袍素雅,是个清泠泠的廑阳公子模样。

眼望二人进?屋,他未迎,仍立在窗畔,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元瞻看了一会儿,有一些说不上的情绪,后来只瞧知柔,道:“你来廑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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