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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入的城。”知柔两腿舒着倚在案边,低头看他,“我?想?来见一见你。”

这幅轻松自在的样子,简直令人嫉妒。

魏元瞻嘴角略微一动:“见我?,这么着急?”

被?他戏谑,知柔脸色微窘,当即转个?身,从案面落到椅子上:“我?是担心你从别人口中?听见我?回来,到时候怨我?寻你,寻得晚了。”

闻到他衣间酒气,稍稍拧眉,“你又喝酒了?”

“盛星云喝的。他如今好像有点做生意的兴致,十?句话里,七句都与铺市、交易有关。”

提起盛星云,至今仍像是遇见了另一个?人。

晌午,魏元瞻去东宫拜见姐姐,她比先前好了许多,面若桃花,声?清气朗。看到他奉上的礼物,她含笑赞了几句,令人小心收起来,留他用膳。

直到申时,他才从东宫辞别。打马经过琉璃街,正碰上与人携肩谈笑的盛星云。

“若论精细眼力?,还得数周兄。我?不过随口一说,岂敢班门弄斧。”盛星云摇一摇手中?折扇,又道,“倒是这批货,周兄若有意,星云甘让二成……”

话犹未完,眼光瞟到了马背上的魏元瞻。

他勒马停驻,视线与他相接。

先是挑了挑眉,见盛星云由惊转喜,这才脸上带笑,翻身下马朝他踱去。

“元瞻!”盛星云喊道。

魏小将军的名字,时人多有耳闻,忙不迭躬身:“魏世?子。”再调目看盛星云,眸中?多了两分旁的颜色。

朋友归,生意自然排后。

盛星云眼疾手快地牵过辔头,交给?碎云楼的小厮,随后大?手一揽,亲亲热热地把魏元瞻拥入楼内。

回忆二人所言——为数不多、与生意无涉的,尽关知柔。

“他问你,何时去搬师父给?你埋的状元酒。”

听了这句,知柔昳丽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努了努:“那是师父先前贺我?及笄的,今年生辰再去取罢,也不知师父能否赶回来,亲自给?我?。他离开……”

余下的话猝然掐断在外间的脚步声?里。

知柔心下一跳,忙矮身蹲到地上,背抵魏元瞻的椅身。

他生得颀长挺拔,单是坐在那,已足够将她的影子遮个?完全,时下有案椅横档,门扇上只剩一个?浅淡的影子。

叩门声?随即响起,是长淮。

“爷,热水好了。”

里头慢了一节:“放着吧。”

长淮略微疑惑。

主子平日?也有不让近侍之时,然闭门不启,将热汤搁于门外,却是头一遭。

“您……没事儿吧?不然我?和兰晔——”

他正说着,门突然由内打开,魏元瞻把着门看他,复睨一眼兰晔。须臾,往后退了两步,让他们进来。

屋内只点了两盏灯,昏黄的灯焰映在墙上,四周俱被?暗影衬得寂静了,每一道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兰晔绕到净室,轻轻皱着眉:“爷这屏风怎么倒了?”说完心胸一震,把水放下,手按腰边佩刀,作势欲探屋内是否进了贼人。

魏元瞻眼梢微斜:“做什么?”

幽沉的黑暗中?,他侧着脸,目光像出鞘的寒刃掠过来。兰晔微微一怔:“我……我替爷看看……”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早些安置。”

声音平静得没有愠恼,兰晔却不敢再惹他不快,应一声?,垂首退了下去。

长淮也迈开脚步,临出房门时驻足,多言一句:“爷,街上有人滋事,惊动了官府,今夜恐怕会行宵禁。”

魏元瞻不觉蹙额,落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

不等长淮辞去,果然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柝声?,细细数了数,正是城中?警戒的昭示。

自先帝以来,夜禁之令早已废弛,今夕骤起,城中?是生了何等风波?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烁一息,于眼下要紧的是——

她回不了宋府。

长淮离开后,魏元瞻把门拴上了。

知柔在衣柜边听见这个?动静,一颗心突然撞得剧烈起来,不禁低喊了一声?:“喂……”

此间光亮不足,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一道高大?的黑影朝她一步步靠近。

知柔睫毛颤抖两下,清楚今夜宵禁,她是走不掉了,亦相信魏元瞻不至越雷池,但心跳很快,仿佛在赌。

未几,他的影子停在前面,自然地说:“你去睡床。”

离近打量她一回,嘴角噙笑,“谁让你心急,挑了今夜过来。这侯府,你得待一宿了。”

话罢折背,走到案边将烛火吹熄了。

知柔错愕一瞬,立即问他:“那你睡哪儿?”

脚步声?越来越远,仿佛到了净室,传出一句疏懒的:“不用管我?。”

她试探着跟了两步,就见他把屏风重新立起,衣裳一件一件往架上丢。

知柔张了张口,终究转身,木偶一般笨拙地走到床上,盘腿坐着。

他到底……凭什么,可以这样安适?

知柔想?不明白,甚而?有些着恼,两手扣在膝上,轻轻拢眉。

自从军后,魏元瞻沐浴向来疾简,今夜却反常地滞留了一会儿。

闻屋内悄寂,他偏过头,目光停在屏风上,却不知透过它去到了哪里,神色沉晦。

待换过衣裳,他绕至三围罗汉床旁,支开寸许窗牖。

衾被?间是令人心安的松木香,不绝不散。知柔辗转反侧,听见响动,索性坐起来,小声?唤道:“魏元瞻。”

那头没有回应。

她不信他已经睡了,揽帐下地,在一片黢黑中?摸到罗汉床边,视线顺着他的脸看到他微袒的衣襟,胸膛微微起伏着,很是平静。

知柔暗自嘀咕,果真睡了?

倒是少见他这副模样,她抄起手,仔细地端详他。

除了不时皱攒的眉宇,的确瞧不出端倪。

知柔抿着唇一笑,伸手要去碰他的眉毛,还未触及,手腕被?他拽住一掣,便摔倒在罗汉床上。

魏元瞻俯身下来,黑暗中?眼睛亮得惊人,里头有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干什么?”

这种规训质疑的语气,知柔心下蓦然慌乱,炯炯的眸子似冻住了,竟不避不阖,慢慢说道:“我?睡不着……你去床上吧。”

魏元瞻讶然抬眉,俯视她眼里交织的情绪:“你让我?……”

便听她解释:“本就是你的地方?,晚上也冷,我?可不想?害你着凉。”

魏元瞻微顿,坐起身:“我?不冷。”

知柔也爬起来,扫腿悬在床沿,扭头看他:“那你陪我?说会儿话?太闷了,我?真的睡不着。”

“好。”离她稍远,他目色认真地盯着她,“你说吧。”

知柔朝手边的围子望一阵,回过脸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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