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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八年初,常遇案消,二皇子册封东宫,孙思?仁随之迁擢。”
魏元瞻曾在孙思?仁的?席间?碰到了宋阆。同朝为官,往来酬酢,不足为奇。
但若宋阆与孙思?仁真?有纠葛,其枢纽,大概系于太子殿下?——孙、宋二人皆为东宫近臣。
知柔从头再理诸事,万源商团所倚,或在户部;宋阆之锋,直指于她;皇后暗遣耳目、皇帝赐弓、北上两行暗算,再到宋阆设计宵禁。凡此种种,似乎皆能与皇室相联。
将?门手握雄兵,帝王猜忌,兔死狗烹,这样?的?前例,古今史载不绝。若常家的?案子亦是?如此,那昔年被?皇帝斩的?言官,只是?做戏吗?
知柔扣眉沉想,总觉得此案没有这么简单。
“暴卒……”她喃喃了一句。
星回不明所以,歪身凑近她道:“姑娘说什么?”
知柔回过头,覆睫望着地上蹒跚的?小猫,握了握星回的?胳膊:“星回姐姐,劳烦你帮我把?它送回绝珛,我去陪陪阿娘。”
言罢便朝外走,星回连忙喊住她:“您还未服药呢!”
即见门前的?人影倒回来,眼睛扫视周遭,随即踱到案边将?碗执起,一饮而?尽。
星回再欲张口,留给她的?唯独两扇门扉,不禁纳罕道:“四姑娘真?是?铜铸的?么……”
凌曦自见到周灵等人,心境仿佛换了一番。从前鲜出屋室,而?今却?坐在院中?那棵木樨旁,静静地收纳力?气?。
樨香园的?下?人比旁处更加守礼,不得召唤,便个个屏息低首,令人难以察觉。
轻快的?脚步声自院外而?来。
凌曦偏脸,知柔大步行近,身上穿的?还是?早晨过来问?安的?衣裳。
“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又怎么了?”
刚才拔座,臂弯里挂上一条手腕,耳边是?知柔温煦的?嗓音:“阿娘,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咱们进去说。”
樨香园不似拢悦轩和绝珛,院中?未曾植满花树,过了时节,就没有繁胜的?美景了。
从窗边望出去,未开的?桂树在庭中?显有些孤清。知柔把?窗阖上,直直坐回榻边。
凌曦的?眼睛未离她片刻,折眉问?道:“烧退了?”
知柔笑说:“我现?在都凉津津的?了。”
凌曦摸了摸她的?脸,温凉的?触感抵入指腹,适才把?悬着的?心落下?。
“什么事值得你又跑一趟?”
“阿娘,你知道户部主事一般掌何务吗?”
知柔开门见山,凌曦默了须臾:“怎么突然问?这些?”
“我在廑阳遭遇截杀之事,周姨她们一定告诉你了吧。我明白,你不愿叫我插手旧案,意在护我,可时下?局势,即便我袖手,也难保无虞。”
知柔将?所思?剖白,凌曦的?眉目由一开始的?紧拢渐渐舒展,似有些接受她的?话。
她方才续道:“我如今在查户部尚书孙思?仁。朔德六年,有一桩主事暴毙的?案子,我怀疑与他有关。但我未理出端绪,便想先由主事职司下?手,看看他们在官场上是?否有分歧。”
“孙思?仁?”凌曦回忆俄顷。
记得当年,怡国公曾至凌家为其长子求娶堂姐凌晗,伯父没瞧上孙氏的?根底,便婉拒了。不出七日,孙家长子便与曲安侯府定了亲。
孙氏作风如是?,其子弟品性,大抵可窥。
“阿娘知道他?”知柔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眼梢。
凌曦道:“从前见过几面罢。”
谈回知柔所问?,她说得很慢,“户部主事职虽不高,然系实务。譬如军饷粮草,岁赋田册,每一笔实银实粮,都需他们催征勘核。说轻巧,倒也轻巧不得,算是?一桩辛苦的?差事。”
知柔望着案上朦胧的?返光,眉宇轻靠,有点猜测的?样?子。
“在想什么?”凌曦把?她的?散发拨回肩后。
“凭空揣度而?已,不可用。”知柔跟她讨人,“阿娘,周姨她们在做什么?你若与她们无事,能不能让她们帮帮我?”
周灵自楚岚之口,听到了知柔在春蒐遭遇北人男子追杀之事。其后禀于凌曦,凌曦遂命她们探查背后之人。
眼下?,只有何敏四人在京。
得她请求,凌曦思?量一阵,到底答应了。
仲夏的?季节,长风营的?士卒列阵操练,口中?呼喝声也带着闷燥的?气?息。
从校场回来,魏元瞻脸上冷峻的?情?态就消弭了。
他步入帐内,利索地解下?上裳,一径走到屏风后,将?衣衫搭在桶边,进而?弯腰掬了把?水,将?脸上的?暑气?浇灭。
按魏元瞻的?习惯,一会儿定要去河边洗澡,兰晔遂等了等,先从旁询问?:“爷,长淮来信了吗?”
此事乃魏元瞻私付长淮,兰晔未收到一点消息。
屏风后响起回应:“没有。算脚程,他该往回行了。”
说完,魏元瞻走出来,晶莹的?水滴挂在眉弓,眼神显得愈发清亮。
“若四日后再无音讯,你便带几个人取道丹水镇,直往苑州。”
“爷担心他有不测?”兰晔的?心高高提起。肃原城的?旧历,他如今回顾,犹感到心慌。
路途远,变数难料,行程延滞,也在常理。
魏元瞻未答,兰晔不再啰嗦,他抱来干净衣物,随他穿梭到河边,心神不宁地琢磨着。
待魏元瞻换洗罢,金乌被?浓云遮盖,方才还铮亮的?草地一瞬恢复本色。兰晔跟在他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爷,这是?孙二姑娘遣人送来的?,您……”
话未落全,已遭他一记质疑的?眼风,似乎在说“为何收下?”。
兰晔寻思?人都派心腹把?信送到军营了,大户人家的?脸面,他也不敢随意替主子堕。
见他半天?续不上一句话,魏元瞻直接道:“退了。”
兰晔抿一抿嘴,又自胸前取出另一封。
魏元瞻看他,简直不欲理会,摇摇头,重新迈开步子。
“这是?四姑娘的?!”背后紧赶一声。
云团舒散,天?光一寸寸浸润开来,重染日辉的?草叶像一道迷阵,拖停了朝前的?乌靴。
魏元瞻转背,兰晔把?信交到他手里。
他送给知柔一册画集;收到的?,是?一张意趣横生的?图。
其上女子抱枕,安坐在碗碗相叠的?“榻”上,呈慵懒休憩之态。旁边题了四个清劲的?字,似在回应他——
“无有不从。”
魏元瞻笑了,拇指就画中?人轻轻一抚,目光描摹多回,刚欲折好收起来,又不舍得停了停,最后纳入袖中?。
……
踩过乱生的?荒草,长淮借着月光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