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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论案子。至一方食摊,知柔因过度疲累稍缓,寻空座坐下,要了两碗馄饨。

“侯夫人是不是想见我?”她抬起脸,那双棕褐眼眸平视而来,轻易将人呼吸摄住。

“我不太擅长跟贵人打交道,但如果她想……”

“往后她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来接触你,我向你保证。”魏元瞻截断了她的话?。

知柔微感?诧异,随即笑了声,眼角挂着稀松平常的情?态:“这也没什么啊。”

与此同时,摊主将馄饨呈上来,知柔轻声道谢,搅了搅调羹。

街边摊席,每桌相邻不远,声若高些,旁人言语尽可传入耳中。

魏元瞻太过安静,知柔侧目瞟了一刹邻座,敏感地挑眉:“怎么了?”

周遭闲谈字眼,听来听去,不外乎“异族”、“边关”。

魏元瞻缄了俄顷:“有传言称,北璃正在集结兵马,意图南下。”

他声音低,知柔纳闷地簌睫:“尚未满半年?,北璃诸事已经平息了吗?”

“北璃新君手?段果决,如今部族皆受其制,陛下……”他微垂眼睑,手?掌在膝上收拢,斟酌措辞。

每年?秋冬,游牧之?族为夺积粮,南侵屠掠,知柔已不以为奇,只是未曾想到,草原息甲未久,竟锐气已复。

听魏元瞻的意思,她似有所察,唇角动了动,指节在羹柄上慢慢收紧。

半晌,忽然抬手?把衣领里的玉符摘出来,递到他面前,唇边带一丝笑。

“物归原主,避疾平安。”

……

约莫半个时辰后,魏元瞻归抵侯府,照例去许月清处定省。

魏景繁仍有余务缠身,坐了一阵,拔座起来,走到门下略停。

魏元瞻随他而出,见状亦止步。院中的梨花被?风震颤,盈落了一地。

“这几日都住家中?”魏景繁问道。

“是。”

“也好。”

他侧身望向门扉。自魏元瞻领了荣清郡主府的案子,许月清便一直悒郁。他劝慰无?功,反惹她嫌,倒不如儿子在身畔来得令她舒坦。

“同你母亲好好说?话?。”魏景繁收回?视线,交代了一句,撩袍而行。

伴随足音迈入,屋中灯影几番变化?。

及至魏元瞻落座,许月清抬眉瞟他一眼,翻了翻袖子:“怎不回?自己屋里?天暗了,我也要歇了。”

魏元瞻轻声道:“还请母亲日后勿再忧我的私事。边关未靖,儿子尚无?娶妻之?意。”

若不提也还罢了,他一提起,许月清的脸色立时寒了两分:“你是不思婚配,还是不愿娶那孙家二娘子?她的家世、才情?、样?貌,究竟哪一点令你看不上?”

“孙二姑娘才貌并举,诚难寻瑕,只是儿子一介武夫,笔砚无?长,更无?雅趣,实?非其良配。”

他这般推辞自贬,许月清听了尤不舒服。想到今夜派去请宋知柔的人无?功而返,且言曾见到兰晔,怎不知其中必有魏元瞻的手?笔?

他来时,房中的仆婢尽被?令退,现下却是便宜。

许月清鼻中微哼:“那宋家的女儿呢?打我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她绝非温顺之?辈。娶妻娶贤,这样?的道理你也要我来教?当初为了她,你离京北上,如今又不肯久留京中,难道她宋知柔,甘愿随你去西北那苦寒之?地待一辈子吗?”

话?声掷落,案旁的烛火为之?一斜。

魏元瞻身形高昂,投在壁上的阴影相较从前,有了愈加成熟的威势。

“当年?离京,是因为我明白了父亲所言——权柄不及,许多事,纵有心亦不能左右。若留在京中,儿子所立之?高根本不足以见远。京城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愿去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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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须臾,谈到宋知柔,面容格外坚定。

“至于知柔,她的确不是温顺之?人,但我也不需要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妻子。她聪慧、机敏、不畏强御,我仰慕她。”

一席话?落在许月清耳中,十分悖逆,她呼吸急促,道:“糊涂!你乃侯门公子,祖上累世簪缨,若当初留在京中潜心科考,何愁仕途不广?登上你所企之?位,不过稍耐时日罢了。你当时火急火燎地跑去军中,不就是为了一个女子?”

而今,她不肯宋、魏两府缔姻,他便要返兰城,不是为了气她又是什么?

这一句,许月清没有出口,可她的情?绪在灯火之?下,平直地流淌出来。

魏元瞻与她安静对视,从始至终,他的态度都笃定、沉着。直到此刻,方才自眼底泻出一缕失望。

“我当初想要什么,您根本就不明白。”

此言过耳,许月清胸口陡然一涩,那股凌人的气焰霎时从肩膀滑落,反生?出一些委屈。

她沉默地看他良久,终是把心软了,低声道:“元瞻,我只是希望你远离疆场,免蹈你祖父的旧辙;娶一个与你家世才学相衬,能辅佐你仕途的妻子——这样?不好吗?我知你在军中受苦,功劳也来得不易,但自古军将久不过文?臣。你听母亲一句劝,行么?”

站在她的角度,这番话?已是平静讲理。魏元瞻理解她的忧思,却不肯因旁人之?念,于己欲退让。

他站起来,垂眸温声道:“还请您往后,别再去找知柔了。您不是说?过,若有一天我能做得了侯府的主,那么万事皆由我定。”

许月清不及回?神,只闻他的嗓音一字字跌落——

“我会等到那一日,亲自上宋府求娶。”

说?完,他如常行礼,“请母亲早些安置,元瞻告退。”

冯宅内锵锵作响,时间流逝得很快。

知柔前几天还神气爽朗,今朝练了一个时辰,抱枪站在树下,目光着地,俨然心不在焉。

苏都睇她一刹,温润的白玉撞进眼眶,绛线轻缠。他见了多次,时下随口道:“哪里求的?”

知柔这才心神回?转,覆睫一看,把玉符掩在了襟里:“……别人送的。”

魏元瞻昨夜不肯收回?,她无?法,只好重新戴上。

直身迈开两步,昳丽的脸庞浮起了犹疑:“你说?北璃如今的可汗,会是恩和吗?”

苏都听见这话?直截答道:“除了他,何人堪比。”

下晌的阳光淡而不烈,浮尘在光中缓动。他走进斜辉,侧目观知柔的神色:“想什么?”

她心念混沌,闻言凝眸望着他,许久才道:“你要的证据,可曾得手??”

“还差一件。”

“需要我做什么?”

苏都依旧淡淡的:“你什么都不用做。”

等待永远比忙碌更噬人心,幸而有枪剑为伴,日子不算太难受,可叫她继续等,知柔不自觉拧眉:“你这样?……让我很不安。”

他似乎早有打算:“待事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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