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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吉川?谁?”

“就是我逃出来的那户人家。”阿绿紧紧地盯着他,脑海中闪现过了许多一度被她刻意掩埋的回忆——吉川家的葡萄架子,坐在藤萝下画画的吉川小姐。珍珠一般圆润的面庞,一对可爱的虎牙。还有那天晚上,将夜色都烧红的大火。

教宗用折扇抵着面颊,思考了片刻,轻快地回答:“不是我吧。”

“啊……”阿绿愣了下,神色一松。

原来,不是他吗……

那也好……

正当阿绿暗自舒了一口气时,那头的教宗懒洋洋地说:“没办法啊,被我送去极乐的幸运之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你说了姓氏,我也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碰到过他们呢……”

说到最后,他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阿绿瞬时浑身冷透。

“你…”阿绿向后退了一步,眸光闪烁,“杀了很多人吗?”

“呀?杀人?”教宗恢复了温和如春的笑意,“我只是想让人去往极乐之地罢了。无尽西方,永世快乐,这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吧……”

阿绿的心咚咚乱跳起来。

她忽然清楚地意识到了,教宗当年所说的约定到底有什么意味——她请求教宗将妹妹救出,作为代价,她必须在几年后被教宗杀掉,也就是所谓的“去往极乐”。

面前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阿绿的肩轻颤起来,她警惕地问:“你也想杀掉我吗?不…想让我去往极乐吗?”

“当然啦。”教宗说着,目光上下打量,“不过,说实话,你让我不太满意。”

“啊?”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瘦小啊……”教宗走近了她,声音困惑,“无论是我自己享用,还是献给那位大人,都显得太不够看了。为什么人类会这么弱小啊?”

阿绿忍不住说:“我也不想的!”

小时候就没法吃饱饭的孩子,指望她能长多大的个头啊!

但教宗的这句话,无疑给了她一点生的希望。阿绿目光微转,忙说:“女人是要靠养的。没钱没食物的话,女人就不会漂亮丰满。不如让我再长高一点……”

“诶……”教宗的眼眸半阖,目光危险,“你,很想活下去吧。”

“……”阿绿微吸一口气。

她的意图,好像被教宗看破了。

但是,教宗并没有生气。他用折扇轻拍掌心,悠闲地盘腿坐下来,说:“不过,我也不想享用这么瘦弱的你。不如这样吧,只要你能把我哄高兴了,我就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如何?”

教宗的笑容,似乎有一种蛊惑的魔力。

阿绿听着几乎要冲到耳膜的心跳声,小声地问:“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哄高兴?”

“我不知道啊。”教宗回答得理所当然,“首先,要将那套衣服穿上吧?现在的你也太令人倒胃口了。”

“……”阿绿催动自己的身体,走到了挂着和服的屏风边。她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而取下那件和服,草草地穿在了最外面,又系上了腰带。

因为多穿了两层,她显得有些臃肿。不过,这样反倒有一种厚重的端庄感了。苏芳色的衣摆在地板上铺开,就像像是辛夷的花瓣。她抚平了衣角的褶皱,问:“这样可以吗?”

“不错,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小家子气的样子……”教宗说着,又问,“你会唱歌吗?”

“唱歌?”阿绿愣住,“会倒是会,但只会简单的……”

“那就唱歌吧。”教宗托着面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拥有好歌喉的人,也许会被我放在身边,好好活到老去的哦……”

他虽然在笑,但是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冷意,让阿绿汗珠涔涔。

她捻着衣襟,小声地唱起了以前学会的小调。

“山间的小路,长啊长。”

“总不见尽头,长啊长。”

“太阳与月亮走上了这条路,从没回过头。”

“我的情郎也走上了这条路,怎么也不回来?”

因为调子很简单,她随便哼了哼就结束了。但教宗却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问道:“这条路有这么长吗?为什么女人的情郎走上去就不回来了?被吃掉了吗?”

阿绿有些无语:“这首歌说的是女人等候情郎的焦急之情!‘怎么也不回来’,不是说男人真的再没回来,而是说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见情郎,可他却迟迟不到,因此夸张地怪罪路太长了,才让情郎回不来。”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教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还是不理解。”

“女人盼着喜欢的男人,心底等得焦急,这不是很好理解嘛……”阿绿小声地说。

“为什么要等的焦急?”教宗问。

“因为喜欢啊!”阿绿说。

“……”教宗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阿绿看他这副模样,就明白他还是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换句话而言,这个疯子也许根本不懂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男情女爱,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教宗果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旋即,他将目光挪到了阿绿身上,语气纯真地问,“你喜欢我吗?”

阿绿:……

明明是个杀人成性的疯子,可他问问题的模样,又像是个天真的孩子,真是太奇怪了。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喜欢可不是那么随意的感情。”

“原来如此……”教宗摸索着下巴,“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一瞬,阿绿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位少年的背影。但那少年到底是谁,生的怎样容貌,她全然看不清楚。又或者说,更像是许多人融在一块的幻影。

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教宗笑嘻嘻地说,“要不然,你来喜欢我吧?”

“太随便了吧!”阿绿忍不住这样说,“哪有这么随便的……”

被她喝了一声,教宗竟然露出了一点委屈的表情来,像是求爱不成的少年。

阿绿不想再和他讨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便说:“我再给你唱歌吧。”

“好啊!”教宗的眼神似乎微微发亮了。

于是,阿绿又唱起了田间劳作时农夫所唱的歌。

“麦浪啊麦浪,像是海的波纹。今年丰收了,家中换新衣。”

一首接一首,她唱了许许多多的歌,偶尔会重复,但教宗却听得津津有味。因为不停唱歌,她觉得嗓子疼的厉害,声音都沙哑了。而且,到后半夜时,她止不住地开始困倦疲惫,想要休息。

但碍于面前的教宗,她不敢入睡,只好继续唱歌。

“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当她唱到这首歌时,教宗的面色似乎微微地凝住了,就像是霜花忽然冻结的样子。

阿绿疲惫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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