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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忽地后退的师父,他突然起身,鬓边的花也一下掉落在地。
察觉到他莫名的退却,徒弟那双黑眸立时泛红,楚楚可怜,摆出需要师父安慰的姿态来。
符颂今又重拾了感官。
他嗅到,她周身萦绕着他身上的香气,也感受到,她微张的唇隙正呼出温热的吐息,也看到,那吐息凝出几点水意,附着得她唇瓣红润。
“师父?”她茫然又无助地呼唤道。
符颂今动了动嘴唇,第一次没有回应她。
错了…
错了……
是他的错。
转瞬之间,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做了什么——
是他做错了。
是他借着师父的身份,引诱了她。
她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师父?
她才见过多少人,她骨龄才多大,她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
符颂今攥住了衣襟,恍惚攥住了他那些隐晦的心思。
在这一刻,几乎从心口呼之欲出。
是他,是他枉为人师,借着师父的名义引导了她,放纵了她,引诱了她……
小徒弟年纪小,当然不明白,可他不应该。
是他,养成了师徒乱/伦的局面。
是师父的错。
是他没尽到师父的责任,才让她对师父生出了爱恋。
符颂今心口起伏,眼睫颤颤,却说不出话来。
小徒弟见他不好,上前几步,要来扶他,符颂今挥袖,躲开了她的手。
“师父?”少女的姿态愈发可怜脆弱了,似乎不明白是为什么。
她眼里的泪几欲滴落,师父的手微动,下意识想安慰她,却倏地又攥紧了,收了回去。
他侧过脸,狠心阖眸,不再看她。
符颂今听见自己轻颤的声音:“你…且下山去吧。”
少女难以置信:“师父是要逐我出门?”
心软的美人分明抿了抿唇,眼睫轻颤,眼角也晕开了一点水意和红晕。
此间辽阔,她会喜欢上师父,未尝没有阅历不够的原因……
下山去,见得人多了,兴许不会再钟情于师父。
他最终狠下了心:“你走吧。”
再者,他身为师父,又怎么可以……
和徒弟乱/伦。
她明明是他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孩子,他怎么可以……
怎配为人师。
【好感度:0】
玩家傻眼了。
玩家笑容消失。
她的进度条呢?!
比起被逐出师门,显然还是好感度降为0更要命。
她辛辛苦苦装了这么久的小可怜!
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啊!
虽说是无意间撞见了这位貌美的可攻略角色,不如说,是他主动送上门来。
玩家又借着他的反应,试探出他极其心软,敲定了扮演小可怜的刷好感策略。
私底下喊他师父、药种换花种、欲擒故纵躲着送花……一番操作把好感度提到70,成功被攻略对象收为亲传弟子。
随后又是各种主动出击——
打探消息,得知美人师父把灵材安排给了其他弟子,玩家装作凑巧需要,去找师父讨要,让心软的师父愧疚。
顺便达成了牵手的亲密接触。
又是发现NPC的闲言碎语,玩家也不闲着,直接就着现成的理由,激发师父的愧疚。
顺便达成了拥抱的亲密接触。
至于其他弟子的闲言碎语,玩家才不关心那些。
玩家只关心怎么才能拿下目标。
楚楚可怜的扮相、泫然欲泣的泪意,都是针对心软美人的欺骗。
此处还要感谢某位心生魔障、前来求医的NPC,大力推了她一把,直接让她和攻略对象和衣而眠,好感度也提到99。
谁知道又是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她都不知道玩了多少个BE存档了!
顾不得细数,比起刚开始那会儿,玩家已经学会使用论坛。
她在论坛上搜索了一下,这种猝不及防、直降0点的情况,可能是攻略对象有心结。
让他自己想开就好了,但这个时间无法确定,可能游戏内一天,也可能一年,甚至百年。
没想到到嘴边的肉还能飞了,玩家急得直挠头。
难道要像第一个存档一样,又死磕百年吗。
游戏玩到现在,BE吃到饱,玩家早就失去了耐心。
被师父逐出师门,玩家并不死心。
她继续装作小可怜的姿态,在药庐附近徘徊。
只是可惜,攻略对象闭门不出,言称闭关去了。
不过玩家清楚,他那么柔软的心肠,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只怕都辗转反侧,无心入定。
她在山上留置几天,见还是没反应,有意刺激对方,故意下山去了,看看师父会不会找过来。
玩家又等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动静。
玩家失去了耐心。
玩家随便找了个角落。
下线,重开。
-
符颂今不敢再见自己的小徒弟。
他想要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不能再让她留在他身边。
可却一错再错,做下了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一时逃避,赶她下山。
如果真的要逐出师门,徒弟的命灯应该销毁。
他没有销毁。
由命灯能看见她的状态,命魂灯一直恒稳,就说明她平安无事。
若是她受伤,命魂灯则会黯淡、晃动……
虽然那样的事情尚未发生,可符颂今仍旧手足无措,若是她在外面受了伤可怎么办?
他是个不称职的师父,不曾放她出去历练。
哪怕她身上有不少法宝丹药,应当能保护自己,他却控制不住,日夜守着她的命魂灯。
直到,灯灭了。
灯突然熄灭了。
守在一边的缃色身影顿住了,半晌,他终于想起灯灭意味着什么,倏尔,吐出了一口血,境界不稳。
药庐的门倏地被撞开,满堂残败的牡丹花瓣零落一地,遭遁去缃色的衣摆卷起。
命魂灯可以追魂。
一旦熄灭,七日追魂追凶。
他在七日内找到了命灯指示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既没有打斗的痕迹,命魂灯也没有指示凶手。
若是没有凶手…她的灯又是为何灭了……
他不敢去想。
他只敢想,是她找到了什么法子,切断了和命灯的联系。
他只敢想,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口大抵是在那时裂开了缝隙,时不时溢出些话音——
怎么会没有凶手呢…
害死了她的人,不是你吗?
是你的错……
是你的错……
是你的错……
……
满堂的牡丹花尽数枯萎。
全都是师父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