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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的位置不固定,她的位置换来换去,时远时近,当他发现她时,她也在看他,笑眯眯地比划口型,无声冲他打招呼。

慕宴清一如既往地垂眸,讲经。

灵虚门首席尽职尽责,课上偶尔给同门弟子们布置课业,经文感悟,琴谱写录…课业当场收上来,给他看一眼。

高台上,白衣师兄打开一份课业,微微定了下,因为课业里夹着一朵干花,藏着些心意,这课业他当然知道是谁的,只有那师妹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有时抬眼去看,师妹坐在底下,望着他,无声动动嘴唇,“慕师兄,送给你”。

慕宴清没有拿走藏在里面的花朵,他收到的花朵常随着讲课的季节变化。

除了课业,他有时也领同门弟子练琴,又或拨弄琴弦,给弟子们演示一两段指法,他偏好的琴曲近似佛音,很少弹奏其他曲调。

听他弹琴时,弟子们大多做出闭目倾听领悟的姿态,只有她托腮看他。

旁人都闭上眼睛,她睁着眼眸。

她无声动了动嘴巴,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和他说起悄悄话。

“真好听”、“慕师兄,好听”、“慕师兄,你的手好好看”……

他有时安排弟子们自己随心演奏,他能辨认出她弹奏的曲调,都是些诉情的琴曲,听来缠绵悱恻,不过常常只弹了一段,她显然忘了琴谱,要么戛然而止,要么混入杂音。

学艺不精的师妹在底下手忙脚乱,偷偷摸摸地翻琴谱。

慕宴清闭上眼睛。

诉琴示爱的琴曲他从未弹过,讲经课结束,他自然回到自己的静室,他的桌案上摆放着许多乐谱,那些琴谱恰好在手边,他便顺手翻看一眼。

那些谱子很简单,并不是什么特别刁钻的曲目。

……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和他在课上见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没人知道。

课业,压花,弹琴。

课业,压花,弹琴。

课业,压花,弹琴。

…….

慕宴清并不回应。

又一日,他没有在高台下看见她的脸。

兴许她放弃了。

没有压花,没有琴音,也没有人不拜而抬头看他。

她像是滴进平静水面的一滴水,荡漾出一小圈涟漪,现在终于即将恢复平静。

又许久,又一日,高台上的佛莲环顾了圈周围。

低头拜佛的人群里扬起一张脸。

【好感度+1】

第81章

久违的人混迹在人群里, 就像没离开过似的,仰头望他, 动了动嘴巴。

“慕师兄,发现我不见了吗”。

“我出去历练了”。

“我现在回来了!”

她学着其他人,双手合十,做拜佛的样子,可其他人行礼时低下头,她却抬起眼睛,仰起脸,冲他做说话的口型。

她又和他在课上见面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没人知道。

课业, 压花, 弹琴。

她照旧弹奏诉情示爱的琴曲。

慕宴清闭上眼睛。

她照旧只弹了一段, 照旧忘了琴谱,混入杂音, 戛然而止。

慕宴清睁开眼睛。

学艺不精的师妹在底下手忙脚乱, 偷偷摸摸地翻琴谱。

他的琴在手边,他可以顺手拨动琴弦, 也许能续上她断开的曲调。

慕宴清垂眸, 抚了抚琴弦。

数息,灵虚门首席照旧弹奏了一曲佛音。

因为和梵音寺的联系, 除了待在灵虚门,每隔一段时间,他要去梵音寺一趟,佛前焚香,念诵, 聆钟,静修。

一去十天半月,又或一年半载,讲经的课程自有长老顶上,无需他操心,他会在临去前的最后一次授课,和同门弟子们打个招呼。

慕宴清视线扫过,高台下的师妹听见他的话,冲他眨了眨眼睛,她说。

“我知道了”。

并不是特意说给她听,例行知会而已。

高台上的佛莲垂眸,向台下的众人回礼,随后素色的衣摆微微晃动,转身离开。

于慕宴清而言,待在佛门修炼,和在宗门内修炼没什么不同,他的每一日恒稳不变,日出日落,月升月落,坐高台就看众生,坐佛前就念经文。

日光也好,月光也好,落在他浅色的眼瞳里,就像琥珀里封住了一段时光。

待在佛门的时候,他不必领课,只是有一些小沙弥对他充满好奇,远远望着他,偶尔跑过来,问东问西,说几句话,佛门的长老偶尔也露面,一起论上些佛法。

除了梵音寺中的僧侣,寺庙里会出现的还有些信众和香客,当中不少修士往来,和梵音寺交好,又或有所求,清心去欲,祓除魔念…

灵虚门首席算是梵音寺的客人,和那些往来的香客没什么不同,但他顶着个佛莲的名号,些许人被他吸引来,当然意图亲眼见一见,甚至求他出手帮忙。

僧侣念经,他的手段则是弹琴,他不常出手,毕竟他不是寺里的僧人,而且因为渡化心魔有风险,有些心魔成疾,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昔日他出过手,可生出心魔的修士当场发狂,走火入魔,最终陨落,那修士的亲友自然上门讨说法。

他便担了一份责任,但事情又是在梵音寺的地界上发生的,梵音寺的主持找到他,婉言让他不必再插手寺庙中的事务。

所谓佛莲转世,慕宴清眉眼淡淡,眉心的朱砂痣倒是红,他点了头。

灵虚门则勒令他禁足反思,以表态度,既是给讨责的人一个说法,也是对他变相的保护。

多方的问责过后,他便遵守规矩,不再出手,旧事很快被人遗忘,等他再次露面时,人们照旧来求他。

两宗吩咐在前,他屡屡回绝,来求他帮忙的人于是渐渐有了意见,以为他自恃甚高,装什么清高的样子。

修士耳力好,他又是风灵根,背后的声音总能听得清楚。

他并不回应,合掌施礼,转过身,走自己的道。

实际上,不论问责还是抱怨,慕宴清的情绪太过平淡,这些或那些的事情,根本打扰不到他的心绪。

两宗的长老期间也担心他,想要给他开解,却发现多虑了,他根本不需要。

众生百态,入眼都是寻常。

和同门弟子们交代完去处,慕宴清再一次暂住佛门,过了一段时日,他回绝掉来访者的请求,如旧转身离开。

他打算去藏经阁,半路又被人拦住了。

来人穿着身灵虚门弟子的衣服,举着两片莲叶,正正好挡住了脸,拦在他面前。

佛莲定住步子,看着这位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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