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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身后,一件件文物都在从夏宫中涌出。

斩过妖邪的断剑悬浮空中,刃锋映出模糊锋影;绣着人物山河的画卷轰然打开,宣纸上的人物走出,披甲执兵,眼中空洞无光,却杀意凛然。

更有玉玺浮空、宫灯飞旋、古琴鸣动,一件件本应静默于史册中的古物,竟仿佛重生,携带着昔日主人的执念横行人间。

“彦澜?”彦时身后传来声音,她侧头看去。

归阁幕快步走来,身后是一整队全副武装的执行队员。她极为少见地没有把制服外套穿好,而是披在肩上,步伐匆匆。

风掀开她的衣摆,衣角是灰尘与未干的血迹,斑斑点点。

归阁幕的眉眼冷肃:“你怎么在这?”

彦时歪头:“路过。”

而这时,另一道声音从侧方传来:“你看到彦局了吗?”

路蹇从夏宫正门附近匆匆走来,一边操作悬浮在掌心的灵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与图像在飞速滚动。

归阁幕:“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路蹇皱眉说道,“信息处根本没法越过那个青铜像进去。夏宫主殿里像是构成了某种独立结界,探测仪显示没信号。”

总局信息处大多都是理论派。实战水平非常靠玄学。

“等彦局吧。”路蹇叹气,“我觉得你们也够呛。”

这个情况,执行处如果执意要进,必有人员伤亡。

只是彦局,已经三天没来总局了。

路蹇眼里浮出深思。

彦局从诺瓦诺港附近的猎场离开后,没多久,世界屏障的漏洞一瞬间就被全部补上。x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彦局的手笔。

彦局无所不能。

可是再无所不能,世界屏障与法则相关,所有生灵,触及法则的权柄,都要付出代价。

彦局的代价是什么?

路蹇不知道。

事实上,她有些茫然。

她无法去想,如果今天彦局来不了,她们该怎么办。

“彦澜。”路蹇转头看向彦时,声音稍缓:“这里很危险。你最好…”

彦澜是彦局唯一的妹妹。

作为下属,从个人倾向上来说,路蹇希望彦澜没事。

“你们彦局来不了。”彦时打断她。

路蹇瞳孔一缩。

归阁幕也转过身,神情凝住。

风掠过断墙残垣,扬起一片尘土。

彦澜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神色未变,只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彦局来不了。”

她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像彦局,两个人的五官仿佛一个模子刻出。

只是彦局总是严肃、克己,同样是令人捉摸不透,彦澜则轻飘飘的,像风,像触及不到的月亮。

她身后是坍塌的旧宫城门,青铜像还在僵硬的念着:

“奉命巡视——”

群魔乱舞,空无一人。

“我来日行一善。”彦时说着笑起来,语气戏谑,“做个好心路人。”

归阁幕抿唇,沉默片刻:“彦澜,一切小心。”

“放心。”彦时说道,整个人一跃而起。月色皎洁,潮汐祝福在她的胸口盈盈。水灵缠绕住她的四肢,托举着她跃向青铜像之上。

“你们负责清理。”彦时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我去把闹事的东西打一顿。”

腾跃间,因为动作幅度很大,风卷起她的袖口。

路蹇看见彦澜的手腕上似乎有一抹灼亮的火光,很快袖子重新落下,盖住手腕。

路蹇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怎么了?”归阁幕问道。

路蹇:“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本以前上学时看过的古籍。”

“嗯?”归阁幕在低头看灵屏上的数据,“瞻周图书馆四楼是有一些孤本。”

“对。”路蹇的声音很轻,“关于逝者的书也只有瞻周图书馆有。上面说,逝者,因为背弃了生命,所以也被法则厌恶。”

“她们大多无法掌控灵。”

归阁幕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此外。”路蹇继续说道,“逝者,都有一部分躯体已经死亡。或者,索性就是亡灵。”

她顿了顿,侧头看向归阁幕,眼神意味不明:“你看见过彦澜出现在彦局面前吗?”

风从夏宫门口刮过,残瓦碎石随风滚动。远处文物灵影仍旧翻涌,青铜像不断重复着死板的念叨:“奉命巡视——奉命巡视——”

归阁幕没有说话,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嗓子。

路蹇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的。”

彦澜从未在彦局面前出现过,甚至会躲着姐姐。

而彦局对于一切的“不正常”,都视而不见,明明她无所不知。

因为彦局心知肚明,自己的妹妹彦澜,早已死去。

现在活跃着的彦澜,不可能还是正常的活人。

她是行走的死者。

第198章

夏宫内已经紧急疏散了全部在岗工作人员。

彦时找了一圈,除了到处乱跑的文物,放眼望去,没有其它活人。

她走在夏宫的午门大道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森森的吓人。

像看的恐怖电影,主角明知道房子里阴森有鬼,还是要假装看不见往里走。

风很大,瓦飞石落。夜色之中,青铜像咆哮巡游、纸人踏马横行,山河画卷在半空飘展,墨水自画中滴落,如浓雾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砖石发脆、草木枯黄。

原先明亮的夏宫,群魔乱舞。

彦时一路走过,直至走到夏宫的中心,也是整个夏宫内最大的殿宇,崇明殿。

奇怪的是,夏宫内文物“活跃”成这个鬼样子,内部灵的浓度其实也没有很高,只是表世界正常的稀薄程度。

彦时集中注意力,试图汇聚一些周围的水灵。

潮汐祝福盈盈,散出浅淡的蓝光,抽出细小的水流拖住托住她。彦时腾跃而起,抓住崇明殿高高的飞檐边,随后,翻了上去。

站到了夏宫的最高点。

在高处看的确实更清楚,底下狼藉一片。

问题来了,还是不知道闹市的罪魁祸首在哪里。

彦时在屋檐上坐下,叹口气,双手撑住脑袋:“你跟了一路了,还不出来吗?”

“彦澜。”她脚旁传来声音。

彦时低头看去,一个很熟悉的穿着雨打青萍纹样的古装小人,背着一个对于她来说巨大的卷轴,吃力的挂在崇明殿的屋檐下。

彦时“噗”的笑出声,伸手把她从下面拿上来。

小人上来后,喘了口气,将卷轴从背上取下,搁在身旁,然后也坐了下来。

“我是覃雨。”她自我介绍道,“你好。”

“你好?”彦时歪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在夏宫外的茶楼吃饭时遇到的那个文物。也就是这个文物告诉她,世界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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