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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线。
正如烈日冠冕所说,有它在场,火灵的控制权无人争抢的过。
它们在铺天的灵之间,为彦时开出一条道来。
越往高处走,看得便越清晰。
诺瓦诺港已不复城市之貌。
枝条和岩石将整座城市摧毁为废墟。废墟之间,血液顺着阵纹奔涌,街道成了赤红的河谷,房屋残垣在血流中浮沉。
那些未能抵挡灵与血雾的居民,还有两支驻军的士兵…
她们的血肉化作一道道细流,被牵引入祭坛。
“真的很过分。”彦时盯着脚下的城市,喃喃说道,“这不对。”
“这不对。”她又重复一遍,声音冷肃。
彦时抬起手,烈焰沿着她的手臂一路缠绕至手腕。
指尖灼热,火光像血一样蜿蜒流淌。她忽然翻转手腕,重重向下压去。
“日落。”
此时本就该是傍晚接近落日的时间点,只是血雾笼罩了天空,晚霞都被挡了去。
随着彦时的话音落下,法则回应,烈日冠冕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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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天幕被日光强行撕开,光焰坠落,附近的血雾被瞬间蒸腾,海面轰然翻卷,废墟间的阴影全被逼退。
空气中所有血腥的气息被炽烈蒸尽,只余下令人窒息的灼白。
彦时相当平静的开口说道:“异管局,现在对你们执行逮捕。”
潮水的轰鸣声早停了。
只是黑袍人们的吟诵仍在继续着。
烈日自高空倾压,光焰从天穹坠落,直直砸向祭坛。
既然血光挡着不让彦时阻止黑袍人们吟诵,那她就先把祭坛毁了。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轰鸣声骤起,烈焰几乎将半边天空点燃。可就在它即将压到黑石巨台的瞬时,空气骤然凝固。
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出。
半空中,不知何时浮现出层层冰霜,结成厚厚的屏障,直直挡住烈焰。
火焰轰然撞上去,爆出无数裂痕,但每一条裂缝很快又被新的寒霜覆盖。烈焰与冰霜在空中僵持,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嘶鸣声。
“哎呀。”敖乐开口说道,语气仍旧明快,“所以我还是挺讨厌局长这个身份的。”
她手指一勾,脚下的冰阶顷刻碎裂,化作漫天冰刃,旋转着呼啸飞出,直直扑向彦时。
“天命台挑的每一任都不好对付。”她笑意明媚,却带着寒意,“但是我就喜欢打麻烦的架。”
“何况,彦局。这可是群架。”
她的尾音未散,漫天的箭雨便向彦时扑来。
再说一遍,彦时讨厌打架。
火灵是很强势,但是这几乎是一场围剿。
数以万计的利刃,刀刀要她命;
枝叶在屏息间生长,扭曲为成血藤,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庞大的网,堵住她的退路;
空中的重力失衡反转,无形的手拉住她的四肢;
黑暗与光明同行,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如影随形。
彦时面无表情的压住候间的腥感:“哦。”
“好巧。我也最喜欢打群架。”
‘澜澜!’彦时突然听见烈日冠冕在喊她,‘我来帮你。’
它帮的已经很多了。
彦时想。
‘澜澜,握住我!’烈日冠冕很着急。
周围的压迫极强。火灵难再撑住很长时间。
彦时闻言,伸手握住额心上空漂浮的烈日冠冕。
冠冕像个光环,燃烧着火焰,在她指尖微微颤动。炽烈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却没有将她灼伤。
‘任何权柄的奥秘,在于掌握。’
它说着,声音里透出严肃。
‘我不是你的权柄。火灵也不是任何人的权柄。’
‘澜澜,你有的。属于你自己的权柄。’
说完,烈日冠冕一颤。
彦时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正在变形。光焰塌缩,最终凝成一团炽烈的火,直接融进她的手心。
炽热在血脉间奔涌,温和却无可抗拒地化解了土灵加诸在四肢上的重压。
随之而来的,不是灼痛,而是一种直指灵魂的明悟。
她的权柄?
曾经属于浮空教廷的神主的权柄。
公正与司法。
权柄主裁——审判。
在烈日冠冕融化到彦时的掌心后,周围一直护着她的火灵一瞬倒伐。
控制权被抢走,它们张牙舞爪,疯狂扑向彦时,试图将她烧成灰烬。
没有了火灵的托举,彦时从径直高空坠落。
狂风呼啸,吹散了彦时的长发,衣摆在风中猎猎翻飞作响。
先前被日光撕开的血雾重新翻涌,合拢,再次挡住天幕。
看不到晚霞了。
彦时有些遗憾的想。
她逆着风,向上伸出手,随后用力一握。
“审判。”
第217章
世界一下安静下来。
所有的轰鸣、吟诵、爆裂声,都戛然而止。
冰霜凝固、利刃悬停。藤蔓在半空保持着扭曲缠绕的姿态,僵持在原地。倒伐的火灵,也全部停住,止在半空中,远远看去,星星点点。
整个画面虚假的像廉价特效。
只有彦时,仍在下坠。
她一瞬听见自己耳旁,无数的灵在嚷嚷,叽叽喳喳吵的很,又恍惚只是幻觉。
她听见哭泣的声音,有人在怒吼、有人在祈求,又都消散远去。
在世界安静的这一刻,她慢慢侧过头,垂眼向下看去。
黑石祭坛仍在那里,阵纹亮着,血河流淌。黑与红的对比色极为鲜明且刺眼。
祭祀已经大致成型。
多诺海的近海彻底被染红,海浪翻涌间,不是浪,而是一条条血色脉络,蠕动着汇入祭坛中央。
祭坛顶端,一道虚空之门,缓缓张开。
门后是一片幽暗。
彦时感觉临自醉的这个祭坛,应该绝不是当初临溪桥想要的结果。
她确实不知道归墟里面是什么样,神明的墓地总要保持一些神秘感。
但是灵度的旅游图集里,已被封锁的归墟海湛蓝无边。她小时候生活的归墟镇,同样明亮而鲜活。
彦时觉得,归墟里面,也不该是一片幽暗。
“停。”
她终于开口说道。
她的下坠终于止住。仿佛有无形的手伸出来,稳稳托住彦时。
彦时慢慢的在半空中站直,踩着空气,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直至走到黑石祭坛的顶端,那扇半开的门前。
近了看,门里也是一片漆黑。
是一种不透光亮的黑,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上去并不成功。
说明凡是需要生灵性命作为祭祀一部分的仪式,都会失败。
彦时想着,得出结论。并且决定明天开会要求,把这句话加入里世界幼崽读物。
她抬起手,伸向门。
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