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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塞了他些钱,吩咐他尽管去请个靠谱大夫过来。

打发走小二,韩临打了盆热水,绞了条毛巾,给上官阙擦脸。擦脸难免要正视他的伤处,擦完韩临后槽牙都咬酸了。

收拾完,他坐在离床很远的桌旁,等大夫到。

整个屋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床上那个呼吸调匀,底下这个,因为思及舒红袖的话,难免吸气吐气都很长。生病的倒像是韩临了。

等了很久,等到韩临都要起疑店小二是否在蒙他,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步履很沉重,不是练功之人。

韩临起身,步出几步去接。

门被拍开:“别催,别催了,我这腿脚,想走也走不快啊,这一时半会的,病人烧不死。你看这不到了吗?要不要打赌看他发烧烧死没……”

话到这里就断了。

店小二收了两份的报酬,却也不心虚,旁人指定的大夫也是大夫,把大夫送到,他也算尽了责,关门溜开。

许久。

挽明月放下肩上药箱:“你们这又是唱哪出啊?”

什么时候再见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见到。

韩临头大,手忙脚乱地朝他解释:“我只是让他找个好大夫来,我没有想到他会去找你。”

挽明月似笑非笑的:“哦,原来我在你眼中是个烂大夫。”

韩临急得伸手抓住他的双手:“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挽明月抽出手,掠了一眼上官阙的状态,坐下铺纸取墨:“这是我相信你要和你师兄了断的报应,怨不了别人。”

韩临提醒:“你不号一下脉?不多看看?你是不是在生气?”

挽明月抽出手:“怎么敢。毕竟我前几日作为一个外人打搅了你们师兄弟续旧被你撵走,今日身为一个庸医又要耽搁给你师兄治病,真是十恶不赦。我活该过来被你和你师兄羞辱。我怎么敢生气。”

韩临知道他在撒气:“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伙计会找来你。你要是不想治,我让人再去找一个大夫。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挽明月顿笔,仰头看他:“那你要给我什么补偿?”

韩临见他态度软化,大喜过望,没多想就凑过去亲挽明月的嘴唇,却被他偏头躲开了。

笔尖狠摁在纸上,氤了一大朵墨花,挽明月冷笑着说:“你这张嘴,最会干完一摊子烂事之后息事宁人。”

“那你想要什么?”

挽明月揉了揉眉心:“我想在这里上你可以吗。”

韩临满脸错愕,半天没说话。

“你在考虑吗?”挽明月伸手去牵韩临的衣带,评价道:“你今天这身衣裳不错。”

韩临看向床上的上官阙,压低嗓音道:“你疯了吗?”

“方才都没惊动他,想来他睡得死,怕什么。”挽明月淡淡道:“除非他一直醒着。”

韩临挣扎着斡旋:“回去再做行吗?”

挽明月握住他的腰催他做决定:“那有什么意思?”

门外步响,韩临忙推开了他。

挽明月却又拉住韩临右手腕,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没有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干这个的嗜好。”

开门声撕破冷窒的气氛。

来人显然顿了一下,手中端着煎好的药,一双眼窝影重的眼在三人身上扫视。

最终,舒红袖皱眉看向韩临,冷声冷气道:“他来做什么?”

“治病。”挽明月回答,最后一个字落笔,将药方折起,放在装着药碗的端盘中。

舒红袖并不分眼看他,仍旧注视着韩临,空气中隐隐浮动着剑拔弩张的硝烟气。

韩临左翻右找,这才想起方才打热水,朝小二要了他们差使人出去买药的药方,忙取出来,打开来想交给挽明月。

一打开,他吓了一跳,倒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是他认出这是上官阙的字。这纸药方顿时烫起手来,忙脱手丢给挽明月。

挽明月接过时淡淡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看药方,嘴角沁出一缕笑意。

“这是哪个庸医写的药方?照我写的那剂抓药,吃三天就没事了。”挽明月收拾着桌上的纸笔。

舒红袖不理,将药放到桌上,发作道:“你要他来给上官叔叔看病?”

挽明月插话:“我也不想治。”说着,瞥了床上的人一眼,笑着:“让他活着,伤天害理,老天都要折我的寿。”

舒红袖盯着韩临,两眼因激动发红:“京城舞坊的大火,你知道是谁设计的吗?我的脸,你知道是谁毁的吗?”

挽明月在旁悠悠开口承认:“是我,都是我。”

挽明月也不觉得这种事多欠韩临,他当年追杀自己一个月,期间杀了无蝉门不知多少精锐。他们也有妻子,也有儿女,也有父母。

无蝉门与暗雨楼之间,他们两个之间,怎么可能算得清?

韩临头疼欲裂,踟蹰着:“实在信不过,我待会再去找别的大夫看看这张药方,或者把别的大夫请来?”

“不需要。”舒红袖拒绝得干脆:“这都是我们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们对这里不熟,他又生了病,我不可能放着你们不管的。”

“放着我们不管?”舒红袖冷笑一声,扯下面具,狠声道:“你四年前不是已经抛下我了吗?”

泪晕晕的眼柔媚多情,面容清丽,面具一掀,便见一道深长的疤痕自颧骨划向下巴,痂还没褪完全。

舒红袖红了鼻尖,嘴唇紧咬着,泪水划破眼眶,一滴一滴掉下来,终于有了十七岁姑娘的模样。

这是韩临第三次见她哭。

她说完收了眼,走到上官阙床沿坐下,再不去看他。

“都给我滚出去。”她冷冷道。

挽明月早收拾好药箱,听见主人下逐客令,转身便走,临走前还笑着道了一句告辞。韩临站了大半天,舒红袖却一眼都没有看他,不得已出了门去,失魂落魄的。

一出门,就见肩挂药箱的人倚在门边,抱着手臂歪头对他说:“你这样好像一只落水狗。”

罕见的,韩临没像寻常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发火,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你说得对。”

一路并肩下楼,韩临没有一句话,沉沉闷闷的。出门,临分别之际,挽明月朝药铺方向走,听人叫住他。

“燕子。”还是这个称呼。

闻声,挽明月驻足,没看韩临,倒举起眼,望向客栈二楼的一扇窗户。

“阴差阳错找来你,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韩临顿了一下口,小心翼翼地解释:“红袖平常不是这样的。”

挽明月真不知道他斟酌了半天怎么憋出这么句话来,盼着自己不针对舒红袖给舒红袖留条路?

“她平常水袖已经卷上我脖子,要勒死我了。”挽明月说完收回目光,反倒笑了,正过脸凑近几步,逼视着韩临:“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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