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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上官阙却总还是中断招式。

老是这样,内功运转定然受阻,耳听上官阙呼吸都不对了,韩临深受真气乱体之害,提醒说:“注意内息,有些乱了。”

上官阙摇头:“我是心乱。”

韩临顿了一下,正犹豫要走,便听上官阙道:“你几时回去?”

韩临很快站起:“我待在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回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问你打算在外面看书看到什么时候。”

意识到他不是在赶自己走,韩临说:“等你练完剑吧。”

本来就是过来陪他的。

上官阙抬起眼,笑了起来:“好。”

此后上官阙运练颇顺,只停下喘息缓气花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这书没意思,韩临回屋换书,推窗换气,透过窗却见上官阙又不练了,站在原地,目光穿过梅林往韩临这头看。

也是这时候,韩临才悟过来,上官阙定不下心,练剑中断,是怕他走。

次日韩临再去,上官阙一样是停了剑,先问他几时回屋。韩临一连在桌上码了好几本书,确保不会中途回屋,说出和昨日一样的答案。上官阙的练剑节奏再没断过。

二人共处,接茶递水,总要说话接触,又因为频繁挨近,韩临发现上官阙身上有些烫,一连几日都不退,跟年前发低烧的症状是一样的。韩临提出来,上官阙却说自己好全了。

不知道他又是什么图谋,韩临皱着眉说:“你别这样了,身体不是小事,不能耽搁。”

上官阙说真的没事,韩临没听他的,直接叫大夫过来,还对大夫揭上官阙的底:“他懂些医术,他的自述你不能全信。”

大夫号过脉,解释上官阙没病。

韩临非常质疑这个诊断,甚至伸手去探上官阙的额头,确信较从前热了,于是怀疑大夫和上官阙合起伙骗他。

毕竟上官阙从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次日一早韩临要带上官阙出门,上官阙问他到哪儿去,他说:“医馆。”

上官阙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韩临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笑。

马车行到桥边,许久不动,问过车夫,得知医馆就在对面桥边,韩临掀帘下车,不及站稳,听见骤起喧哗之声,循声望去,方知街上为何堵得这样厉害。

三月底春浓景媚,小河春波泛绿,两岸密植桃柳,莺穿燕行,花落柳拂,两岸楼台上人影错落,具是赏景的人家。

楼头众人本在赏景作诗,忽见桥边马车下来个清俊非凡的青年,一惊过后,交头接耳打听起此人来路,胆大些的已裹着香帕掷去花果,无奈准头不足,大多都砸到他身旁的马车上去。此时见青年嘴唇轻动,似是朝马车内说些什么,交谈几句,见青年叹了一声,又登上车去。

车夫开始调转方向,无奈四周堵死,如何也行不了半步,僵持了得有一盏茶时分,众人见方才极俊的青年又跳下车来,掀帘伸手,牵一位公子下车。

那公子绝代的样貌,唯惜右眼为眼罩遮去,身形倒比青年还高些,仿似五月天山雪,极白极冷,寒得四周都静了许多,也没人再敢轻佻乱掷。

过桥时,韩临轻声道:“我都说了过不去,到头来还不是得下车。”

上官阙本要说些什么应对,然而此时人流拥挤,为防走散,韩临紧牵住他手腕,话便打住不提。

桥头有一株好大的花树,花白胜雪,歪斜着横盖绿水,有些花枝探到桥上。

走过树旁时,韩临随口问:“这是梨花吗,长得可真大。”

桥下撑船的老人笑说这树长了得有好多年了,我们都叫它“桥头的歪脖子树”。

上官阙抬头去望这树雪白,告诉韩临:“这是棠梨。”

一旁路人奉承道公子见识真广。

上官阙摇头,取下勾住韩临衣角的一段花枝,道:“我父母坟前也有一株。”

说完,便觉腕上的掌劲大了许多。

沿河不少医馆药铺,一连去了三家医馆,挨个诊脉,却得出了和昨日一样的诊断。韩临心下起疑,又俯身去抵上官阙的额头。

一旁的大夫见二人额心相触,目光扫了一个来回,低下银眉去整理药材。

额头分明是热的,可他也不能串通如此多家医馆的大夫。

韩临将信将疑问上官阙:“你真不是发烧?”

“不是,”上官阙看着韩临说:"我是高兴。

低烧和爱情是一样的症状。

韩临什么话都堵在了嘴里。

末了上官阙让大夫开些去火气的花茶,也不算空手而归。

早先与车夫商定过碰头地点,这第三家医馆恰好离碰头处很近,只隔着一条街。这日天朗气清,二人漫步前往。

正值踏青出游的时节,路边有许多摊贩,韩临还被小贩劝说买了袋没见过的果子,他学会谨慎,买前还问常看草药书的上官阙这果子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上官阙告诉他没有毒,可以吃。

韩临放心尝了一口,哪成想酸得脸都白了。

韩临质问:“你明明告诉我可以吃。”

为止住笑意,上官阙微咳一声:“是可以吃,但是不好吃。”

上官阙对这些民俗玩意兴致不高,唯独在书摊上停步。

那些书衬着脏旧的破衣服摆在地上,摊主老头正竭力向游人介绍他这些宝贝的来历,讲柳嬿乃魔教护法,酷爱藏书,收藏魔教知名练武经书,世所罕有,足以移经易脉,藏于深山,内有呆尸护守。他摊前这些典籍,便是他到柳嬿的藏书阁盗来的,如今家贫,拿出来寻找有缘人。

骗子的惯词而已,倘若他真有盗书的本事,这些典籍也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价值连城,他可以找去黑市,没必要在此处兜售。韩临如此想着,转眼一看却见上官阙听得入神,甚至矮身去捡了两本拿在手中翻阅,不免舌底发酸。

当年那部心法没后半卷,算是毁了他师兄,韩临知道上官阙有心结,便指着上官阙手中的两本书,问售书的老头什么价钱。

老头故作高深,眯着眼说可是很贵的,韩临笑说那也总有价钱,老头眼睛左右上下打量着两个人,清了清嗓子,报出个数目,又说还可以减。

那数目也就够买三四袋方才的酸果子,韩临痛快取钱给他。

见上官阙翻了一路那书,韩临渐渐也有些敬畏,又瞧那书上只是古语县志,忍了好久方说:“真有什么奇诡之处吗?”

上官阙摇头:“这是假的。”

韩临愣住:“那你看了半天在看什么啊?”

上官阙道:“因为这是你送我的。”

韩临觉得今天给他捉弄了好几次,搓了搓耳朵说:“你别这样。”

上官阙笑着又去看县志。

第99章 兄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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