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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定的多是吉日,洛阳城中常有人家嫁娶,吹吹打打,整条街都要铺满红色。韩临很爱凑这种热闹,腰间佩着长刀,遇到了,总要纵着马来回瞧,搞得夫家人对他很警惕,生怕是来抢亲的。

有日韩临纵马去与新郎打了声招呼,再回来,跟上官阙说那是残灯暗雨楼的人,又给上官阙指了另一个人,说新郎官无父无母,便叫那个好兄弟主持婚事。

讲完了,韩临笑着说打算:“师兄,日后我成亲,就麻烦你主持啦。”

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可能被拒绝的,韩临没有要上官阙的答复,又纵马去绕着新娘的花轿看。

着急杀人,韩临衣角没留神粘上了血,佛殿添灯油的小沙弥怎么都不肯放他进去,还紧盯上官阙的剑不放。到人家的地方,要守人家的规矩,韩临没有难为小沙弥,解了刀,又把上官阙的剑要过来,说我在外头等你。

那日白马寺讲经的僧人正值壮年,嗓门很洪亮,韩临到远处的牡丹丛流连,都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经书讲完,香客散了,可上官阙这日碰上迎亲的事,生出许多不能言说的心思,留在佛殿中,另外又请教了一个时辰。

心中情绪怎么也散不掉,听经也无用,殿外早已看不到韩临的影子,又怕留久了,没人管他,他跑出寺庙接着学娶亲的仪仗,上官阙道了告辞。

僧人说有缘,提笔赠了他一副字,是白马寺译出的佛说四十二章经中的名句,写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上官阙谢过僧人,转身出了佛堂。

春日的午后,目光到处找,却正撞见韩临靠着门外侧的朱漆柱子,怀抱刀剑,坐在佛殿前睡着了。

又想起他半夜出门做事,早上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洗了把脸醒神便陪自己一起出门礼佛。除了到寺庙,白天,一个被江水烟使唤,一个待在议事厅对着山形图改围攻红嵬教的方案,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上官阙没有叫醒韩临,走过去坐下,并肩和他一起晒白马寺春天的日头。

穿得多,在太阳下久晒,韩临鼻尖渗了点汗,上官阙折起新得的那副佛偈,轻轻地为他扇风。

分明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想想,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

方丈注意到上官阙投向殿外的目光,略一停顿,又叫来几个弟子。

耳畔流过的讲经声量乍一提高,连殿外靠坐休息的人也回头朝殿里看去。

便见几个僧人合围,将上官阙拘在三尺见方的地界,双手合十,均念着一样的经文,倒像是在度化。

韩临皱眉,站起身。

教人戒贪除欲的经声好似浑厚的钟声,几乎将人罩严,耳鸣骤起,可上官阙故我,眼睛顽固盯着殿外的韩临。

数人和声,场面非同寻常,韩临朝殿门口走了几步,与上官阙视线会上,动了动嘴唇问怎么了。

上官阙露出笑容,轻轻摇头,越过僧人、香客、武僧,无声地朝韩临说:稍等。

又过半晌,讲经声戛然而止,老方丈退开一步,合掌朝上官阙深深叹了口气。

上官阙一动不动地盯着韩临,口中道:“子越受教了。”

众僧随住持移步放行,上官阙穿过人群走出佛殿,走向韩临。

苦闷时读过许多佛经,佛讲因果,讲此生修善,戒除贪嗔,因缘自来。上官阙挣扎过,甚至在韩临耳上留下环痕,许求来世。

身后又响起昏沉孱弱的讲经声,远山枫林如醉,上官阙在袖底牵紧韩临的手。

到底握在手里才最心安。

下台阶时韩临还回头往佛殿里看那位枯木似的老人,却见那老人的目光从长眉中抬起,深深望了他一眼。

第110章 加刑(3)

惦记着茶楼的事,杜婵曹大没有留太久,韩临陪着二人在金陵玩了半月,便送他们离开。

又去了医馆一段时间,韩临的右臂筋脉尽数扭转疏通,虽说右手再无法拿起刀,内息阴寒,但总算不用再受因右臂筋脉不通牵连出的气乱之苦。此后只需三日一次按摩右臂筋脉,七日一次顾莲帮着的调息理气,便能安稳度日。

经过上次的事,顾莲已不太敢打趣韩临上官阙,庆贺韩临内力运转如常能多活几年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能说出来,只叮嘱韩临勤使右手右臂,以防肌肉萎缩。

体中内息再也不会稍一运用便四处乱撞穴脉,韩临能体会到,虽不抱什么恢复武功的希望,总还是有点高兴,谢过诸位帮过忙的大夫,当晚回去便抓着刀运功舞了一番。

太久不得内力流转,眼下这番虽是左手使刀,可使出昔年的招数加之内力运用自如,叫韩临生出回到当年的错觉,惊喜得止不住颤抖。

可是很快的,丹田寒气四溢,漫向四肢的阴寒又给了他当头棒喝,叫他清楚方才所想皆是幻象。纵使如此,韩临还是忍着四肢百骸的僵冷,将从前引以为傲的招式一一试过。

十一月草木落霜,金陵已很冷,不久后韩临便给上官阙叫进了屋里,往手中塞了炉子,听他说:“眼下你内息阴寒,入冬天凉,内力还是少用为妙。”

阴寒噬骨,韩临甚至伸不直手指,却也留恋那点久久不得的酣畅,仍是说:“还好。”

刚说完,喉底难受,连咳好几声。

韩临止住了咳嗽,给上官阙盯得心虚,只好老实待在屋中。

半晌倒又想起些什么,韩临倒取下左腕的珠串递还:“对了,这串东西也该还你了。”

上官阙摇头不接:“日后顾莲还要为你施针理气。”

韩临说问过了:“顾莲说以后的理气不算麻烦。”

上官阙接过佛珠,却又缠到韩临腕上:“戴着吧,算我替父母送你的。”

讲完这些,也不等韩临答应,上官阙便到桌上苦读那些邪道典籍。韩临瞧了几眼血红的佛珠,在他屋中自己与自己下象棋,一时间满室只有翻书声和棋子落子的声音。

过了半天,搁在一旁的右手被人牵过去,脱掉护袖,接着手背上感觉到膏体的冰凉,经人的指腹缓缓揉匀,渐渐热滋滋的有些发烫。

韩临吃掉枚卒:“疤早就看不到了,不用涂了。”

上官阙说:“还有一点痕迹。”

涂过药,雪白的手伸来,在韩临对面移子。

半晌捏起韩临下颌,越过棋盘挨近过来。

棋局尚未有结果,韩临笑着说:“我还没吃糖呢。”

衣袖扫乱了棋,上官阙覆吻前道:“医嘱解了。”

滚到床上,韩临还惦记着那局被扫乱的棋,说你先让我复盘回原样,完事了我们继续下,我都快赢了。

两个月没做,上官阙对韩临玩了些手段,噬咬的麻痒中都有些疼。

正当疑惑,温热的吐息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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