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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不敢当, 张丞相才是百闻不如一见。”
两个人寒暄一阵,像是经年老友一般,等说够了,张崇明这才引着宁尚书等人去见了萧瑾。
宁尚书早就对夏国这位新皇好奇无比。一介新皇, 竟敢孤注一掷亲自镇守临淮关, 不得不说, 这位多少还是有些能耐的。宁尚书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个精明厉害的君主,不想进去之后才发现, 这新皇年纪是真小, 生得是真好。除此以外, 也没看出什么精明睿智的模样, 倒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宁尚书眼神一闪, 决定先从这位新皇入手, 主动递过了国书。
萧瑾接过一看,就看到开口写道:“大齐皇帝谨致书于大夏皇帝阙下……”
之后便是正常的公文套话,没甚看头。
“劳烦宁尚书亲自送过来,尚书大人请坐。”萧瑾将文书递给冯慨之,给了他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冯慨之懂了。可他还记得,齐国人来之前小皇帝跟自己说过要先礼后兵。
于是他冲着宁尚书鞠了一个躬。
鞠躬鞠得莫名其妙。
宁尚书摸不着头脑,可他站起来后忽又问道:“文书在此,这么说来,贵国是来投降议和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宁尚书不得不底下头颅:“正是。”
冯慨之捻了捻短须,拿腔作势:“听闻贵国早已遣使同燕国投降,怎么如今才来同我夏国商议?”
宁尚书攥紧了手心,这叫他怎么回,为什么过来今日投降难道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宁尚书假笑着回道:“这是齐国君臣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缓些时日,方显慎重。”
“哦,原来贵国同燕国的议和是意气之举啊。”
宁尚书忍了:“并非如此,同燕国议和也是慎而又慎的决定。只是夏国与燕国不同,我朝君主同夏国先皇神交已久,对待夏国自然礼让三分。”
冯慨之阴阳怪气:“这可真是礼让了,咱们一路过来,齐国的士兵一路避让,都已经让到许州了。这还得多亏了贵国的好客又大方,给咱们一路让过来,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要是像以前一样见了面便兵戎相向,还不知要死多少兵呢。原本我还以为,两国要继续开战不死不休,原来这就结束了?”
张崇明接茬:“冯大人,你真错怪人家了。”
宁尚书一脑门的虚汗。
冯慨之探了探身,语气贱兮兮的:“是我想错了?真不打了?”
宁尚书深吸一口气:“您放心,齐国是诚心诚意议和。”
“哟,真有远见卓识!”
宁尚书脸都黑了。
王从武听着一阵痛快,他是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话的,要不然他也想跟着掺合两句。冯大奸臣这张嘴虽然讨厌了些,但是用在别人身上正正好!
萧瑾也满意了。
两边议和,自然要分出胜负来。唯有逼得齐国服低做小,这和谈才有的谈。
萧瑾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差不多得了。
冯慨之直起了腰,立马开始说起来正经事:“也罢,贵国既然诚心诚意过来议和,那这议和一事咱们也不端着。自古胜者为尊,临淮关一战是贵国先挑起的,如今贵国说不打就不打,总该给出些诚意吧。”
宁尚书笑不动了,端起茶盏做掩饰:“贵国的意思是……?”
张崇明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让冯慨之代为传达:“黄河以南的一片整地,不大不小,正好足够。”
“咳咳——”宁尚书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反倒把自己给呛了个扎实。
齐国鸿胪寺卿洪儒盛直接怒了:“黄河以南的地横跨几个府州,你们也真敢要!”
就不怕被噎死?
张崇明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一百年前,这也是夏朝的地。”
“一百年前?您怎么不从尧舜商周开始算起啊?”这么会算,怎么不上天呢?!
张崇明笑了:“看来贵国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王从武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了,他直接拍了桌子:“早说不必和谈了,家伙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直接开轰就是!只你们这些没有血性的儒臣一个劲的说议和!都不许再议了,谁胜谁负战场上定分晓!”
王从武撺掇着萧瑾:“这些撵他们出去就是了,齐国欺人太甚,自己挑起战争却不愿意偿还,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他们自己犯贱,咱们还得陪着?”
宁尚书跟洪儒盛被骂得脸色青白。
萧瑾也似乎被王从武说动了,像是个耳根子软的年轻皇帝一样,对着宁尚书道:“既如此,尚书大人还是回去吧。”
王从武脸色不佳,粗声粗气地对外道:“来人,送客!”
这就送客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呢,宁尚书傻眼。
话落,就有两个兵从外进来,一左一右地站在宁尚书跟前,准备请他们出去。
这架势,看着真不像是真心议和的,宁尚书跟洪儒盛都有些心中没底,生怕夏国不是拿这事儿算计钱跟地,而是真的想要联合蜀国彻底击垮齐国。
但事已至此,他们除了和谈也没有别的办法。内忧外患接踵而至,若不能早日让国家安定,灭国那是早晚的事情?夏国可进可退,但是齐国不行。齐国吃的亏已经够多了,他们赌不起,也不能赌。
万一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宁尚书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主动离开,可他思来想去,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道:“黄河以南的地实在是太多了些。不若这样,以许州为界,割让淮河以北的许州、邓州、唐州、蔡州、颍州,一共五州,您觉得如何?”
“这个么……”萧瑾面露为难。
宁尚书又道:“这已经是齐国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将这五州拱手相让,夏国也需立马退兵,不再北进。”
冯慨之坐不住了,嚷嚷道:“光割地怎么能够?咱们夏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有数以万计的士兵等着接济呢。我听说齐国去岁税钱1000万八千余缗,谷110万七千余石。照着这个数给就是了。”
宁尚书一口气差点没下去。好家伙,一开口就是一年税收,真敢要啊!把这些给了你,齐国吃什么?
先不说他一个夏国的大臣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并且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单说他这狮子大开口这点,就叫人无法忍受!
宁尚书决不同意,这下他是真的坐不住了:“若是贵国执意如此,那此次和谈也只能就此中断。”
萧瑾这时又开了口:“尚书大人,稍安勿躁。”
宁尚书怒火往下压了压,直愣愣地看着萧瑾。
萧瑾对冯慨之皱了皱眉:“冯大人你也是,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直接开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