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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艳若海棠。

于是他的吻,不再是黑暗中仅凭直觉的摸索,而是变成视线与触觉交替的狂欢。

像一个已然重获光明的人,迫不及待地观赏眼前一切美好的景致,任何一处都不想放过。

他让她坐到自己身上来,不错分毫地看她窈窕纤细的轮廓,看那簇雪白柔软随着船身晃荡,看她三千青丝垂落如瀑,在他腰腹间一圈圈地打旋儿,也看她钗环坠落,尖端刺向他那些早已痊愈的陈年旧伤,留下令人愉悦的痛与痒。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河面灯火零落,两岸行人寥寥,喧嚣寂灭,锦绣阑珊,唯有湖心这一处依旧灯火通明。

池萤到后面意识有些恍惚了,几乎以为自己躺在一方水幕上,分不清身下是船还是水,直到两人皆是满身淋漓,她这才猝然清醒过来,慌乱无助地看向眼前一片狼藉。

“殿下,我……”她

好像做错了事。

结果那人非但没有太诧异,指尖竟是捻了抹溅在心口的水珠,浅尝了下。

池萤顿时面上大窘,“你……”

晏雪摧尝完,才仿若后知后觉地说道:“抱歉,没看到是什么。”

池萤满脸羞惭,若非他双目失明,她真的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晏雪摧从身侧摸出一件衣裳,似乎被他撕坏了,横竖也穿不得了,便拿给她道:“替我擦身。”

池萤看向自己那件可怜兮兮的小衣,好在船上备有干净的衣裳,否则她都不知如何出去见人。

她咬紧下唇,硬着头皮拿着小衣,沿着他身前的脏污轻轻擦拭。

知他目不能视,她在这些事上已经慢慢克服了赤身的羞赧,可以习以为常、不着寸缕地替他清理。

晏雪摧便看着那一抹明媚白光靠近,青丝垂坠,隐约两点梅红,她也会时不时抬头,确认他真的看不到,然后才放心地继续。

小衣拂过他紧实有力的腰腹,池萤清晰地看到他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从前她还以为这些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疤,殊不知许许多多都来自他那些残害手足的兄弟。

宣王也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看来下回再见面,她最好是绕道走,以免惹祸上身。

至于宣王身后那女子,池萤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一起的,可她看那女子的身段,竟是像极了池颖月,并且她还戴着幕篱。她如今是最不能抛头露面的,若要出门,必定戴着幕篱。

倘若真是她,那她攀上的高枝便是宣王?

池萤摇摇头,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人脸都没看到,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晏雪摧见她沿着他腹肌来回擦拭许久,不知在发什么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池萤回过神,赶忙道:“没有。”

她迅速替他清理干净,将干净的衣袍取来给他,这才开始替自己擦拭。

也没想到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失态,也许是船舱内旖旎的氛围,也许是水面摇摇晃晃,让她即便是不动,身子也随之深深陷入,无规律地随波逐流,刚好风起时,船身剧烈晃动了一下,给了她直抵天灵盖的刺激……

她低着头,将蹆间最后一点泥泞用力

擦干,可才等到她换上衣裙,人又被他一把拉回去。

池萤不得不咬牙提醒他:“我只有这件干净衣服了。”

晏雪摧笑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将人揽在身侧,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两人相互依偎,晃晃悠悠地躺在船舱内,满身的疲惫就这么一点点消散。

池萤被他拢在怀中,悄悄抬眼看他的脸。

冷白的肤色被烛火晕染出一层柔和的暖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深灰底色,却在灯烛辉映下,摇曳着细碎明亮的光点。

今日她过得很快乐,有那么几个时刻,她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烦扰。

这样的日子美好得令人发慌,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那个很像池颖月的人出现提醒了她。

眼前的一切非她所拥有,总有一日要物归原主,或许会以更加残酷的方式,将这如梦似幻的美好彻底撕得粉碎。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温热的吻裹着浅浅的呼吸,重新落在她脸颊。

第48章

北镇抚司。

林院判奉命前来医治一名诏狱中严刑拷打濒死的官员,过后顺道替晏雪摧诊察眼睛。

饯春节那日起,他终于告别黑暗,能够感知到寻常的光影,辨认基本的色泽,尽管视野依旧混乱不清,那种不能把控的混沌感亦会加剧他心中的焦灼,可比之从前,已算是大有进展。

林院判听他描述起视觉的变化,心下大大松口气,两年的苦心医治总算没有白费,“复明也需要一个过程,待余毒慢慢清除,殿下的视力也会愈发清晰,不出半年,定能恢复如初。”

晏雪摧心知急求不得,淡然颔首道:“此事先莫要声张。”

林院判忙保证:“殿下未有吩咐,微臣绝不敢私自泄露半分。”

……

四月下旬,晏雪摧愈发公务繁忙,只每晚回府与她温存一夜,白日几乎不见人影,池萤便趁此机会去了趟柳棉巷。

连云、奉月二人随行保护她的安危,却并不像从前那般不知变通地寸步不离,池萤吩咐她们去买什么,她们也都恭顺照做。

池萤便趁这片刻功夫,匆匆进门看望薛姨娘。

院里头两个丫鬟手脚勤快,里里外外都打理得整洁妥帖。

今日池萤来,两人一听是买下她们的主子,赶忙放下手里活计,上前来拜见。

池萤进屋,见薛姨娘倚着引枕靠在床头,眯着眼打盹,她缓步上前,柔声唤了句“阿娘”。

薛姨娘恍惚还以为听错了,睁开眼睛,竟见果真是女儿过来,当即喜出望外。

池萤坐到床边来,“阿娘身子可还好?这院子住得可还习惯?”

薛姨娘含笑点头:“一切都好。”

远离殷氏和池府那群刁仆,没人三天两头地欺辱为难,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一方小院,日子岂会不舒心?

她这几日身上也爽利多了,只是心里担忧女儿的处境。

池萤瞧出她气色不错,心下稍稍安定:“阿娘,我不能多待,一会儿便要回去了,你安心在此将养,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吩咐她们。”

薛姨娘急着问她:“你替二姑娘嫁给哪位王爷?可有危险?殷夫人说你……”

池萤抿唇道:“王爷待我很好,殷氏无非是见我过得好,出言恐吓罢了。”

薛姨娘将信将疑:“当真如此?”

不过她见女儿肤色莹润,人比花娇,是难得气血充盈的好模样,倒的确比先前清瘦羸弱的样子好了太多。

池萤给她瞧发髻上的金步摇和手腕的碧玺珠子,轻声道:“且不说他是皇子,生得俊美无俦,矜贵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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