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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迷蒙,唯独陆炡的面容清晰可辨。
他的脸庞,他的抚摸,他的拥抱,他的亲吻......曾经看过百余遍的三级电影,男主角的脸已然成了陆炡。
就在对方的手托住他的腿根时,廖雪鸣猛地睁眼,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幅度地喘着粗气。
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吊扇吱嘎作响,燥热的风使他彻底清醒。
汗水浸湿短短的黑发,汗衫彻底成了“汗”衫。
廖雪鸣有预感地掀开薄被,灰色底裤黏腻一片。
几乎瞬间眼里噙满泪水,他懊悔地攥了攥头发。
赤脚下床跑到冰箱前,一口气灌了三大袋中药。
“你这是......”陆炡微微眯眼,俯身凑近廖雪鸣,看他肿肿的泪沟和发青的眼下,“昨天晚上偷东西去了?”
毫无征兆地接近,廖雪鸣吓得后退一步,结巴着说:“我、我是没睡好觉。”
“为什么没睡好?”
廖雪鸣一哑,后背冒了汗。
他真想求求陆炡别问了,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是因为做了一晚上春梦,而且对象还是他吗?
所幸陆炡只当他是入学心情紧张,没再追问。
坐上车,廖雪鸣扣好安全带,面前递来一个透明饭盒。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给我的?”
陆炡“嗯”了一声,“早饭,吃了。”
廖雪鸣接过,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煎得焦焦的三明治,一小瓶冷鲜牛奶。
陆炡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吃过了,早饭多做了一份,不吃就扔了。”
说罢,手伸过来要去拿饭盒。
廖雪鸣连忙护住,点头:“吃的,吃的。”
陆炡轻笑,慵懒随意道:“小心点儿吃,别弄我车上。”
三明治夹着厚蛋烧,虾仁很嫩,只有一点咸咸的胡椒味。
专注于眼前的早餐,让廖雪鸣暂时忘却心中忐忑。小心谨慎地咀嚼,生怕弄到检察官的跑车上。
喝干净最后一口牛奶,也到了学院门口。
廖雪鸣把空饭盒装进包,说等洗干净再还他。
再次谢过陆炡,他下车,发现对方也开了车门下来。
检察官大发善心,勉为其难地要领他熟悉学校,去教务处领课本资料。
廖雪鸣赶紧摆手,“不、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去就行。”
而陆炡强行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敲了下脑门:“就你这笨脑子,迷了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冷冽厚重的木质香拂面而至,鼻尖蹭过柔软的衬衫布料,甚至能嗅到洗衣液褪去香气后微弱消毒液味。
这下廖雪鸣是真的失去方向了,神志不清地被他带着走。
周遭似乎都静了,只剩自己错乱不齐的心跳声。
廖雪鸣有些后悔,早上出门没装袋中药。
再不喝,他感觉要死掉了。
到走廊,陆炡总算放开廖雪鸣。
他伸手蹭了下廖雪鸣的耳后,全是汗,深色的领巾几乎要浸湿。
今日阴天,风并不闷热。
陆炡拿了纸巾去擦他的后颈,皱眉问:“有这么热吗?”
还没碰到,便被廖雪鸣躲过,“......我先进去领东西,一会人就多了。”
尔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教务处,没敢再回头看陆炡一眼。
排队登记,领回书本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廖雪鸣出来,没能见到陆炡。到走廊尽头,看到他正在几米外的阳台上,背倚护栏通电话。
路过的人不免被他吸引,小声和同伴笑着说些什么,还有人拿手机偷偷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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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雪鸣想制止这种行为,可是脚步却酸得迈不出一步,心也跟着酸。
检察官讲着电话,抬眼时恰巧四目相对。
他指了指耳边的手机,示意有事在忙,让自己先去上课。
廖雪鸣点头,到拐角时又回头看了陆炡一眼。被匆匆过去的人群挡住,什么都没能看到。
到公开课的教室,廖雪鸣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刚填完后面传来的签到表,手机振动两声。
【陆检察官:署里有点事,我回去处理。】
【陆检察官:可能要下雨,下课我来接你,别乱跑。】
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窗外,天空银灰,雨燕低飞。
第一节公开课基本没有重要内容,笼统地认识课程安排和学分结构。
男老师讲课沉闷,夹杂着他留学时期尴尬的笑话趣事,底下学生象征性的一笑捧场。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下课后学生成群结伴,讨论着哪里的小吃街新上了什么美食,哪里的水果店便宜又实惠。
廖雪鸣缓慢而安静地收拾着学习材料,眼前光线被挡住一隅,有人叫他:“廖同学,你好。”
他抬头,是一位年轻女性,面容相貌和穿着打扮明显比其他学生成熟。
传递签到表时,廖雪鸣记得她坐在自己后面,姓郑。
郑小姐说她也是在职提升学历,报考咨询那天碰巧见过他。
两人自然而然地闲聊着往外走,她问起对方的职业。
得知廖雪鸣是名遗体美容师,郑小姐反应过来:“你是殡葬专业的吧,我修的是物联网,咱们大课应该会一起上。”
郑小姐说小时她家里不让女孩子读书,自己创业开网店卖衣服后攒了些钱,选择来提升学历,也算是弥补青春期的遗憾。
她似乎对殡仪馆的工作十分感兴趣,左一句右一句问着。
廖雪鸣清楚的就回答,不知道的就不说。
到了教学楼门口,雨幕如帘,远处阵阵闷雷。
两人都没带伞,在原地暂时等候。
郑小姐神色犹豫,终于微笑着问:“我今天看到廖同学来报道的时候,有位先生陪你一起?”
她口中的“先生”,大概指的是陆炡。
廖雪鸣点头应声。
郑小姐挎了下肩包,“虽然有点冒昧,但那位先生确实是我中意的类型,我们年龄也相仿,所以想认识认识,请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检察官。”
她似乎有点惊喜,“那他和廖同学是什么关系,或者......有没有结婚呢?”
再寻常不过的对话,甚至以前主任为了搭线相亲,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然而廖雪鸣却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任由砸在雨篷的吵闹的水声填满。
他看着面前女性娴静姣好的脸庞,嘴唇张合间艰涩地说:“......他是我叔叔。”
廖雪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谎,而且还要撒第二个谎。
“已经结婚了。”
闻言,女人面上划过一丝失望,又很快释然地笑,“这也很正常,没关系。”
而廖雪鸣还沉浸在谎言带来的巨大阴影里,低头愣愣地看着积水中自己扭曲模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