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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衣、昏迷不醒的书生,被弃于闹市的悬案,也被重新提起。

当时官府未能查清,如今却有人信誓旦旦指认,当时把书生从客栈楼上抛下了的侍卫,正是安王府的。

这下更是坐实了流言,六皇子安王,这位温文儒雅且隐忍低调的皇子,瞬间被推至风口浪尖。

安王府内,赵晏气得砸了最心爱的端砚。

他厉声下令彻查流言源头并全力弹压,可手下人却面露难色。这等涉及皇室隐私的桃色绯闻,越是禁止,传得越是凶猛。

如今街头巷尾,连说书先生都编出了“安王情深,男宠误国”的新段子,引得满堂喝彩。

正当安王焦头烂额之际,安王妃遣了贴身嬷嬷来传话,话里话外带着压抑的怨气和一丝虚假的宽容。

“王妃让奴婢禀告王爷,说王爷若真有此好,也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关起门来自家知晓便罢了。万不可传到外头,惹人非议,让王府上下都跟着蒙羞,世子也抬不起头来……”

安王听得几乎吐血,这种“体贴”简直比指责更让他难堪!

他正要发作,恰在此时,康乐公主又派了心腹宫女前来。

那宫女跪在地上,急声道:“安王殿下,公主在宫中度日如年,让奴婢再来问询,何时才能设法救她出来?公主说,再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接连的坏消息和这不识时务的催促,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安王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憋屈。

他再也维持不住平日温文尔雅的风度,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面目狰狞地低吼道:“滚,让她给本王安分待在宫里。都这种时候了,还来添什么乱!”

他胸口剧烈起伏,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狈处境,更是将一股邪火迁怒到了康乐公主头上,厉声道:“若不是她当初非要争那口气,逼着本王尽快除掉严家,本王何至于仓促行事,动用埋在西北军中的暗棋。结果呢,老大没死透,反倒打草惊蛇,本王苦心经营数年才安插进去的人手,因此一事也折损殆尽,以后再想插手西北军务,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严家没扳倒,这莫名其妙的污水倒先泼到本王头上了!”

他越想越气,额角青筋暴起。

刺杀大皇子一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将嫌疑引向与老大有旧怨的严家,还扯上了太子党,一石三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竟凭空冒出这该死的流言,阴差阳错地缠上了他。

这断袖风波已足以让他在父皇和朝臣面前形象尽毁,之前苦心经营的贤名毁于一旦,与皇位离得更远了。

安王被流言缠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朝中针对严家的弹劾之风,竟也跟着悄然减弱。这诡异的平静,让密切关注局势的夫妻俩,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

“本想只是抛出一个桃色传闻转移视线,搅浑这潭水,”严令蘅蹙眉沉吟,“没料到,这胡乱一指,倒像是歪打正着,戳中了某些人的痛处。安王此番反应过度,偃旗息鼓得如此之快,反倒惹人生疑。”

裴知鹤颔首,眼中闪过思虑之色:“阿蘅所言极是。此前调查大皇子遇刺一案,所有线索皆被人精心引导指向岳父,我们如同陷入迷阵,被动非常。如今这无心插柳之举,或许真为查明真相撕开了一道口子。此事,当尽快告知岳父,让他暗中查探,安王在西北军中,是否真有我们不知的布局。”

严令蘅眼中一亮:“不错,我即刻修书送回将军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兮福之所倚。”

裴知鹤看着妻子瞬间焕发的神采,不由轻笑,握住她的手:“若非夫人这小福星灵机一动,随便找了个冤大头,我们又岂能在这死局中窥见一线生机?”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果然,在这番暗中追查与局势微妙变化下,加之严家父子自身清白与旧部力保,严家最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场滔天风波。

而更令人庆幸的转机也随之而来,西北传来捷报,重伤昏迷的大皇子,竟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他醒后不久,便不顾伤势,强撑病体,亲自口述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至御前,明确陈述遇刺之事与严家父子毫无干系,并直言“凶手另有所图,欲嫁祸忠良”。

无论大皇子是出于公心,还是为了拉拢武将势力,或是为了打压太子党,他这份奏章,无疑成了为严家洗刷冤屈的最有力证据。

得知严家转危为安,夫妻俩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彻底落下。

是夜,月朗星稀,二人在院中漫步,劫后余生的庆幸渐渐沉淀为对未来的思量。

“京中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严令蘅望着皇城方向闪烁的灯火,轻声道,“经此一役,夺嫡之争已摆上台面,日后只怕风波更剧。眼看冬日已至,离明年春闱不远,夫君还需静心备考。”

裴知鹤揽住她的肩,深有同感:“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留在这漩涡中心,难免被卷入是非。不如我们寻个由头,依旧回京郊庄子上去。那里清静,既便于我闭门读书,也免得你再为这些纷扰劳心费神。”

严令蘅闻言,莞尔一笑,靠在他肩上:“正合我意。庄子虽简朴,却自在。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只有我们二人,赏雪、围炉、读书、写字……过我们的清静日子,等着明年春天,你金榜题名。”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已有了决断。与其在这权力场中担惊受怕,不如暂避锋芒,回归田园,守护属于他们的一方宁静。至于京城的风云变幻,且由它去罢。

二人说到做到,将一应行李物品打点妥当,又分别向两府长辈们郑重辞行后,便乘坐马车,离开了喧嚣的望京城,回到了京郊的田庄。

时值寒冬,万物萧瑟,庄子里却别有一番趣味。两人非但不觉冷清无趣,反而自得其乐,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严令蘅裹着银狐斗篷蹲在冰窟旁,看裴知鹤将钓线垂入寒水,忽见浮标微沉,急声道:“快提竿!”

裴知鹤手腕轻抖,一尾肥鲤鱼破冰而出,在雪地上扑腾。

他拎起鱼笑道:“今晚给阿蘅煨鱼汤暖身。”

严令蘅顺手团个雪球掷过去,正砸在他肩头,二人笑作一团。

这些时日,他们晨起便踏雪寻梅,采回红梅插瓶;午后在书房一个读书一个看话本,青火炉里煨着的栗子噼啪作响;待到暮色四合,竟将庭院积雪压实成冰场,执手滑冰时斗篷翻飞,惊得枝头雀鸟扑棱棱飞走。

文武之趣,动静皆宜,日子快活似神仙。

年关将至时两人才回相府,马车刚停稳,便见门房小厮喜气洋洋地喊:“三爷三奶奶回来啦!”

穿过影壁,但见廊下早已挂满琉璃灯,赵兰溪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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