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2


那之后,他们六十人一拥而上,开始往带来的手推车中堆放,装了足足十八辆车,什长们检视了一下,确认装车的量与平日相同,一行人便离开了大仓,向着营房进发。

这一场搬运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士兵们并不如往常一样在校场训练,而是等到车子归来,自发地一起来帮忙装卸热火朝天地忙完,刚好也到了朝食的时间,拓跋焘大手一挥,命炊家子们将肉都做了,反正之前打猎来的肉干还有不少,他也不吝惜这一顿。

但就在他即将回校场,继续操练之事,仓房中响起了一声惊呼,然后是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会是沙子……!”

拓跋焘的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有了这样的念头,他一步也未曾犹豫,转头就进了仓房,却见两名炊家子正对着拆开的麻袋发愣,麻袋中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稻米,而是一抔抔土黄的河沙。

听见拓跋焘的脚步声,炊家子茫然地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拓跋焘的脸,才忽然身躯一震。

“幢,幢主——”

拓跋焘心中一沉。

他左右扫视了一眼,没见到其他人,当机立断道:“你们且留在此,若有人进来,不要教他们看见这些沙子,也不准说出去,违令者鞭十。”

两名炊家子哆嗦了一下,纷纷点头。

拓跋焘转头就离开了仓房,去厨房找到了六名什长,他以交代士卒的特殊要求为由将他们叫走,也不管其余炊家子们惊异的目光——毕竟这年头谁会顾及到士卒的特殊要求,想必是幢主要磨一磨六位什长——便带着他们走出厨房,而后一同进了仓房。

听见仓房开启的声音,两名炊家子惊惶地抬起头,见到是拓跋焘带着六位什长,他们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声音都发颤了,“幢主——”

拓跋焘却没空理会他们,而是命令道:“你们八人,一人拆二十袋粮,看看有多少是沙,有多少是米。”

被带来的什长们原本还一头雾水,听到这话,眼神渐渐从迷惑转变成了惊恐,“幢主,你是说——”

拓跋焘没有多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检查。

什长们左右互视了一眼,沉默了约有十几息,才有人走向粮堆,开始拆袋。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百七十石粮食便检视完毕了,只有三十袋是稻米,十袋是豆子,剩下一百三十袋尽数是河沙。

这下,所有什长们的脸都绿了。

“这,这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仓曹吏们搞错了?”

拓跋焘的神色却格外冷静,他的视线在河沙之上一跃而过,沉思了片刻,就理出了思路,“是了,你们此前说,他们往常都是堆作一道,令士卒自己搬运,今日却分作一座座,想来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什长们都是一呆,“啊?”

拓跋焘竟笑了出来,“看来是刻意准备好,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什长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一件事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若对方真是故意的,那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符印已经用过了,如今再去申诉,责任绝不在仓曹吏,而在幢主,这种情况下,大仓也不会改易决定补齐粮草,他们定然会推诿这是他们用河沙来讹取粮食,可这还是小事,没有粮,这半个月的时间又要怎么度过?上次的猎物虽然够吃,但也不过撑个两三日而已!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ⅰ????ù???e?n???????????????o???则?为?山?寨?站?点

一时间,仓房之中没人说话。

过了半晌,其中一人弱弱地开了口,“幢主,现在我们……”

拓跋焘转头一看,却见每个人都目露希冀地望着他,仅仅带队半月,这位幢主就做到了带他们去狩猎,以及替他们赶走了命令他们做工的大户,这让他们对眼前的小幢主有了近乎盲目的信任。

拓跋焘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这样的信任,尽管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但他必须有所表示。

他根本没有犹豫便开口道:“我设法解决此事,你们且先用剩余的稻米做饭,记住千万不要泄露此事,违者鞭二十。”

什长们松了一口气,虽有重罚的命令在,但其中一人还是试探着问道:“幢主要去找仓曹吗?”

拓跋焘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到底是有了解决之道,什长们见拓跋焘看起来胸有成竹,也干脆不再多问。

倒是有人提了一嘴,“要不要节省一点粮食做饭?”

拓跋焘斩钉截铁道:“不行,一切按惯例来,断不能叫人看出来。”若是让士卒知道了,他们难免会陷入恐慌和不安,并就此屈服。

几人立刻没了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他见老婆了,他终于见老婆了!

bili:我说我不爱我老婆,你信吗?

第二十九章

安顿好炊家子们,让他们一切如常之后,拓跋焘斟酌了一下,离开了营区。

他一步一步向家中走去,一边在心中计算着所需的粮食和钱帛。

一共一百三十石粮,他需要的钱财或许不多,但恐怕也并不少。对于粮价,拓跋焘早就有所关注,如今秋收将至,米价有些贵,大抵在三十钱一斗,一百三十石米,就需要三万九千钱,这笔钱放在寻常人家身上,足以生活十年,而对郭家来说,也不算是一笔小数额,可拓跋焘必须要出这个钱。

士卒们若是吃不上饭,又如何能再信服他?此事没有任何取巧的途径。

他尚且年幼,自己手上并无太多余钱,如今看来,就只能暂且向父母拆借,但这还不是他最担忧的。

下一次他仔细一些,命人一袋袋拆开看,也能避免河沙的问题,就怕对方以次充好,克扣分量,种种细节之下,也会让他喝一壶。

如今看来,这便是那些士族们的反击了。

拓跋焘暗自叹了一口气。他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专心向家中走去。

但是到了家之后,他收到了另一个坏消息。

他的父亲见他回来,严肃地把他拉到堂屋中,告诉了他另一件事——他的朋友,南郡霍氏的人来见他了,他先是委婉地同他叙了旧,又道是最近军中有一郭姓军官,同南阳乐氏起了争执,南郡本地的士族都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郭希林与他确认了姓名,知道是自家的儿子之后,对方大为惊讶,转而变得异常严厉,警告郭希林让他的儿子收敛,此事实在触及了士人的颜面,不独本地士族,外来官员官属都保持了沉默,可见一斑。

郭希林谢过他之后,他便离开了,紧接着的,南阳宗氏也递上了名帖,一名宗氏子弟声称仰慕他的风采,与他相谈,当聊及儿女时,便询问他他的小儿是不是在军中为官,郭希林应是之后,那人惊讶道,何苦为此之举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