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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有用,我便说给你听。象贤者自然是贤,不肖者未必不贤,但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能否为人所用……”

他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刘义季半懂不懂地听着,拓跋焘站在一边,眼睛却是越来越亮。他正愁该怎么反思当初代魏不曾上下一心的问题,这个人却能凭他的只言片语想出这些话推断出这样的道理,刘义隆这个人,确实如他想的那样有本事,想来他当初以一己之力拒他于江右,恐怕也是倚仗着这样的道理吧——他选择抵抗到底,当他有了这样的方向,所有人就也能同他一起使力,所谓的功业也就不过只是事情的结果了。

不愧是他。拓跋焘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暗想。这可是了不得的才能。

刘义隆这边说完,转头一看拓跋焘居然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愕然。他的想法到底是脱胎于此人,他却没料到此人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倒是让他心中有些好奇。好奇此人是怎么想到这句话的,也好奇他对此是什么看法。见拓跋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便问出了口。

“郭参军是如何想到功业为贤的?”

拓跋焘想了想,倒也没有卖关子,“以财分人之谓贤,若能将好处分薄给所有人,人人就都感激你,这不正是功业吗?”这句话出自《庄子》,他其实并没有读过,只是偶然听郭蒙提到过这句,就记下来了。

刘义隆哭笑不得,这句话本意指的是视金钱为粪土乃是贤人,哪有他这种解法的,但他也只是叹了口气,道:“迹贤而心不贤者,终有暴露之日。”

拓跋焘却笑道:“若是能一直坚持以财分人,岂不就是大贤了?”

说得倒也没错,只是总觉得是什么诡辩的歪理。

刘义隆懒得理会他,只转头对刘义季道:“所谓贤者,有善行也,赏善罚恶,故善行得彰,譬若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后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此子墨子所言尚贤之道,虽然所谓善行,并非对所有人为善,但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将来你也是一方牧守,上要对得起君父,下要对得起黎氓,只要能做到这两条的人,就是你的贤人。因此,你不能只是挑选为了你自己好的人来做你的佐官。”

刘义季想了想,又问道:“该怎么知晓是否真的善行呢?”

刘义隆沉着道:“要与佐史常常相见,知晓民间的声音,考虑他们的生计,所谓善者,存人也。”

刘义季默默地点头。

刘义隆转头看向拓跋焘,这个人此时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了,他这时才想到,自己好像没有问他是为什么来的。

这才不过他上任的第一天,他怎么就有事来找自己了?

“郭参军此来为何?”刘义隆干脆开口问道。

拓跋焘闻言笑了起来,他并不细说,只是道:“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刘义隆见他递过来一卷纸,便伸手接过,扫视了一遍,微一蹙眉。这正是拓跋焘所写的疏文,上面写了他对于有功士卒的安排,戍卫军中多是兵户,所以也少有自戍卫军中调往亲卫军的情况,但刘义隆也领会到了拓跋焘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多一两个得用的人。他指着名单问道:“他们若为队主,想来要统御众人,可能胜任?”

拓跋焘笑道:“猛将必发于卒伍,如你所言,知晓士卒的声音,考虑他们的生计,这些人正是自士卒之中起家,自然知晓良多,他们又能做到善事,如何能不用他们?”

刘义隆被他用自己的话噎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怒,但倒也不曾反驳——毕竟他说的是真的不错。想到这里,他干脆说道:“既然如此,让他们来做巡防的内卫吧,刚好我也能亲自见一见这些人,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能为善行。”

拓跋焘对此自然无可无不可。

见他同意,刘义隆便也不再多话,只是指出了几个用典的不妥,拓跋焘一一看了,竟与谢弘微所指相去不远,心中又有些佩服和兴奋——佩服谢弘微的眼光,兴奋于自己又能学到点东西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大差不差了。

拓跋焘收起了疏文,也没有再和他辩什么贤不肖之辞,只是郑重拱手道:“既然府君看过了疏文,我心中也就放心了,您不介意他们出身低微,愿意亲自接见,他们来日也当对您效死,兵户虽是小人,诉求却也简单,只要尊之重之,他们也愿履行其职,保家卫国而已。”

刘义隆怔了怔,一时却也有些默然,他接见这些人,倒不是为了让他们效死,只是觉得若此人说可用,他见一见倒也无妨,没有想过这么深入。但听到此言,他却想到了这个人一开始与南郡士族起冲突的根源——他是拒绝了士族要求兵户去为他们修筑宅邸的要求,而与他们冲突。此时此刻,刘义隆听了他这一番话,竟隐约有些察觉到他的意图了。

尊之重之,保家卫国……

如若士卒都是如此作想,那征战沙场,恐怕自有其复杂的逻辑在里面。

他暗暗想着,自己的确是不通军事,但也许,军事也的确不一定只是任用一将,就能做得好的。

?

送出了一份奏疏,拓跋焘心情极好地回了军府。

此时此刻,谢弘微仍旧坐在军府之中看书。因拓跋焘到底初来乍到,他于是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去主堂那边与王华他们议事。

见拓跋焘回来,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府君怎么说?”

拓跋焘憨厚道:“府君说,让调入牙军的人充作内卫。”

谢弘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却是道:“既然他这样说,你照着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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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正要坐下来改疏文,谢弘微却说,“不忙,我先领你去府中转一转,且多认识几个人再说。”只不过一顿饭的工夫,他就听说有个陌生的胡人闯进府里了,想及拓跋焘的相貌,他却是有点哭笑不得。

拓跋焘也知道好处,也不再写疏文了,干脆起来对着谢弘微一抱拳,“劳烦谢使君了。”

这一日,两人于是在军府中转了转,见到了从事中郎、主簿、记室督、舍人等,来的人也不过只有一半而已,但好歹是认了个脸,在那之后,他们又去了从事史那边,又去见过了下辖的主簿等人。

多数人在听闻了他的名字之后都露出了变幻莫测的神情,再听名字,果然是南郡的士族,但虽然变幻莫测,到底还是没人敢撄他的锋芒。

欺软怕硬,真没意思。拓跋焘暗暗想道。

到了第二日,上午的时候谢弘微照例不曾过来,拓跋焘则琢磨了起来。

如今他身任参军,主管的是镇西将军府的军事,但如今四下平定,荆州未有大动作,他也难以施展。

刘义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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