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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支,拓跋焘提议回府之时只得无奈地同意了。
送回刘义隆之后,拓跋焘同柳元景并肩离开。
他们也有好久没有单独见面了,拓跋焘倒也没有排斥自己这位好友,而是邀请他去他家坐一坐。柳元景心中有事,便也答应了。
两人去了拓跋焘的家中,因已经吃饱了饭,又没有什么要事,拓跋焘就命阿朴沽了些酒来,两人相对而坐,一杯一杯饮了起来。
“你最近怎么样?”拓跋焘开口问道。
柳元景淡然道:“都还好,你呢?”
拓跋焘笑了,“除了有点无聊,倒也没什么。”
柳元景心想,如果被擢拔至此都算无聊的话,那提拔他的人恐怕会很想打他吧。
“参军之职,确是清闲一点,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是啊,所以我还是做了挺多的,可惜都被府君否决了。”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爱挑事,好在府君把他按回去了。柳元景暗想。
但说到府君,他却是有话要说了,他抬头看着拓跋焘道:“你和府君如何这般熟悉?”
拓跋焘讶然,“也没有很熟吧。”
柳元景露出了没好气的神色。虽然用饭之时他们之间没什么沟通,但单从他举杯应和的时机和那副看热闹的样子就能推断得出来,府君一定是格外习惯他这么无礼了。
这个人在装什么装。
“你在此之前都和府君一起用过饭了。”他冷冷说道。
拓跋焘听出了他的嘲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道:“那不是巧合嘛……”
柳元景轻哼了一声,他其实也不是为了挤兑他,只是平静地道:“府君不在乎你的无礼,你却不能总是如此慢待府君。”
拓跋焘笑了,“我哪里会慢待他呢?”
“他毕竟是府君,一令之下,你终归要有麻烦。”
“你觉得我会怕他?”
柳元景叹气,“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与他有龃龉。”
拓跋焘心想,就算刘义隆要给他找麻烦,他也并不害怕,他足够了解那个人,他没有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但柳元景的意思他也明白。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起了酒,笑道:“府君是个很好的人,他在意民生,我心中是尊敬他的。”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味道怎么就那么不对呢,柳元景想。
“真难得,你竟然有一个尊敬的人了。”
“我为何不能有呢?”拓跋焘满不在意道,“只要他够好,我当然是认的。”
柳元景道:“他才十四岁。”
拓跋焘哂笑了一声,“你也太小视我了,我难道看的是这些吗。”
自然不是,只是柳元景一定要这么问而已。
这个人似乎有些变了,与府君相识之后,他似乎不再执着于他那宏大又灰暗的理想了,就好像狸奴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毛线团一般,他似乎有了具体的追求目标。
在今日见到拓跋焘的时刻,他就知道这个人如今活得很开心。
他想起他曾说过的,他们终将归于尘土的话。
这个人心中明明怀着天大的志向,如今为何会满足于结识一个病弱的少年?他又想从府君身上得到些什么,才会说出“尊敬”这样的话?
柳元景有些看不懂他,不是因为他信了这些所谓的尊敬之言,府君的厉害,他才刚刚领教过,但他不相信拓跋焘会被这些所困宥。
他捏着手中的杯盏,久久不曾饮下。
拓跋焘倒是毫不在意,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喝到兴起,他还唱起了歌。
“你每次饮酒都是这般扰民吗?”柳元景问。
“我心中开心,为何不能歌?”
柳元景叹了口气,“可以,只是佛狸,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走,你尊敬府君,但终归只是尊敬而已。”
“那又有何不可。”
“但若是你不再尊敬他,你又该怎么办?”
拓跋焘抬头看他,片刻后道:“我不知道,但我只是想,若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跟在他身边,也许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柳元景默然。他听出来拓跋焘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他这个朋友,看起来心胸豁达,其实心中就像是有个空洞一样,冷静而非人,柳元景意识得到,这是一个战场将军必备的优秀品质,但这难免让他不近人情。
现在他好像是改变了,又好像是从没有变过,只是本性中的某一部分被激发出来了。
“你以后就打算如此?”
“谁知道呢,我也只想看看情况。”
柳元景攥着酒杯,他其实也不知道他想看的是什么情况,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们处在这样的一个岔路口上——若是他就此投靠刘义隆,那么面对拓跋焘,他必须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他知道拓跋焘并不是真心投靠刘义隆,而他柳元景夹在中间,其实有些难做。
只是看拓跋焘的样子,他虽不是全然没有想过这些事,他却并不是很在乎。他亲手将柳元景推到刘义隆身边,看来是对于划清关系这件事完全不介意。
可正因如此,柳元景觉得自己得找他聊一聊。
“府君有何值得你投效的?”
拓跋焘笑了,“你以什么立场问的我这个问题?”
柳元景冷静道:“你的朋友。”
“可你已经有了主君,你该替他警惕我。”
“但我先认识的你。”柳元景道,“这才是人之常情,我不能不在意你的选择。”
“人之常情……”拓跋焘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其实他并不是很在乎友谊,甚至连他的家人,他都并不在意,只是看在他们一片赤诚的份上,他不愿意亏待他们,可是柳元景的冷静之下遮掩的,明明是一片真切的心意,拓跋焘却觉得这很是怪诞。
“我的选择,真的会让你犹豫不决吗?”
“不会,但会让我心中遗憾。”
“那为什么不将它们割舍呢?”
“我做不到。”
这可真是有趣,人真的会因为旁人的选择而受到影响吗?若是有,他为什么能够站在此地?
“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结果呢?我会一直忠于他?”拓跋焘有些好笑地道。
柳元景有些难堪,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他看着拓跋焘满脸的笑容,却忽然问道:“难道即使尊敬也不能绊住你吗?”
拓跋焘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一点,道:“你以为什么是尊敬呢?”
“敬重、仰视?”
“是把他放在眼里。”拓跋焘满不在意地又笑了。
柳元景一怔,看着拓跋焘。
“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你也不必找我来讨要这一切,但是,孝仁,”拓跋焘举杯饮下杯中的酒,道:“未来又岂是那么一成不变的?你焉知我